闻言,马士英立即道:“可以先作为官吏薪俸发下去——官吏在民间有一定威望,且代表官府,使用新币当无问题。
另外,过一段时间,市面上有一定数量的新币后,朝廷可以规定某些赋税只收新币,如此定可以促进民众接纳新币。”
易应昌则补充道:“各地常平仓还应允许百姓以新币兑换粮食,如此方可保证新币信誉。
其实除了银元,大小铜钱和以前并没有太大差别,反而更加精美,相信百姓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陛下无需忧心。”
朱媺娖闻言一笑,随即问:“二位可知这新币铸造成本如何?”
“这···”马士英和易应昌都没想到朱媺娖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一起摇头道:“臣等不知。”
“方主事说一下吧。”
“是。”方进贤应了,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一枚银元作价一两,重七钱九分,其中只含银五钱八分,即便加上其他材料及人工费,实际造价也不会超过七钱银子。
至于铜钱,这么说吧,以前造一枚大钱的成本,如今至少可以造三枚新大钱,以前造一枚小钱的成本,则可以造六枚新小钱。”
“怎么可能?!”
听了方进贤的话,马士英,易应昌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惊呼出声。
两人虽然对铸币地具体技术没那么了解,却也是知道一些的,同时有着一定经济常识。
正是如此,他们才觉得难以置信。
他们知道,在朱媺娖的支持下,铸币局此番几乎是采用了全套铸币新工艺,甚至其中大部分铸币器具都是大明所没有的。
即便如此,说铸币成本比以前低一两成,他们还可以接受。
可按照方进贤的说法,铸币成本却是降低了好几倍!
这让人如何能信?
方进贤笑着解释道:“马阁老和易侍郎或许不知,我铸币局如今可是从炼矿开始就控制成本的。
从头到位,所有的生产环节都比以前要高效得多,对各类材料利用得也更充分,此外更有蒸汽冲压机这等神器,大量生产的情况下成本降几倍有何稀奇?
其实说起来,如今我们还没控制开矿成本,炼矿成本控制得也不够好,用陛下的话来讲,那就是还有不小进步空间。
待将来工艺更加成熟,乃至更进一步,即便将成本降低个十几倍也未必不可能。”
嘶~
听了方进贤这番话,马士英、易应昌都不禁吸了口凉气。
其实朝廷原本铸造铜钱,就颇有赚头了——铜钱亦属于一种货物,只不过是等价货物,其市价一文,可实际生产成本绝没有一文。
至于究竟赚多少,那就得看铸币者的心有多黑了。
那些私自铸币之人,就是冲着谋利去的,自然只铸造劣币,大赚特赚。
朝廷若是实在太缺钱,顾不得货币问题对民间造成的恶劣影响,也会去铸造劣币——此举秦汉乃至战国时期便有;近的,如崇祯年间铸币比之嘉靖、隆庆年间就差很多。
如今,昭武通宝明明铸造的比嘉靖通宝、隆庆通宝都精美得多,可铸造成本却比崇祯通宝还低几倍。
这岂不是意味着,每铸造一文钱,朝廷就将获得以前几倍的铸币之利?!
想到这里,作为掌握朝廷钱袋子的主贰官员,马士英、易应昌几乎都要流哈喇子了。
朱媺娖将两人的神情看到眼里,却不禁暗笑。
心想:铸造银元、铜钱这点利润就把你们惊到了?若是将来使用纸币,那低到几近于零的成本岂不叫你们发狂?
随即她又想到,或许正是因为纸币成本低到令人发指,以前并不懂得钱币经济的大明才把握不住,使得大明宝钞变成了废纸。
回过神来,马士英当即有些激动地道:“陛下,既然铜钱铸造成本比以前低了好几倍,当令铸造局多铸造一些,让商业部用来与别国或者海商交易,如此定能为我大明赚得不少钱。”
在朱媺娖的带领下,如今昭武朝臣基本上都不会羞耻于赚钱言利了。
朝廷每年上亿两的开支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也让他们无法再像以前那般真清高或者装清高。
所以,易应昌听了这话只是看了马士英一眼,并没有反对,而是补充道:“往大明之外倾销铜钱并没有什么,但国内银元、铜钱的量却需要控制,以免钱贱物贵,成了害民之举。”
其实神州古代就注意到通货膨胀和紧缩的现象了,只不过没有近现代研究的那么透彻而已。
不过,易应昌能做出这等提醒,还是让朱媺娖高看了一眼。
她却摇了摇头,“没必要故意向海外倾销铜钱,正常使用即可。
我大明铜钱于海外主要在番邦流通,而番邦如今与我大明贸易则越来越频繁,若铜钱在番邦泛滥,必然会反噬我大明。
至于番邦之外的国家,如西洋诸国,他们只认黄金白银,可不会认我们的铜钱,至少目前在海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