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现场是县衙,边防军、锦衣卫捉拿了范永斗等通虏晋商后,便都带走了,只余下未通虏,或者没有证据证明他们通虏的三十一名商号东主。
院子中虽然桌椅散乱,陈屿却坐回了太师椅上,泰然自若。
他含笑看着剩余的商号东主们,道:“修建马市的事还没说完,我们接着说···这修建马市的捐款,本官可都是要记录在桉,报与朝廷知晓的,以后本县在政策上还会有相关回馈,诸位东主确定就捐之前那点钱吗?”
剩余的东主们惊魂未定,听了陈屿这番话又不禁一阵错愕。
但敢做口外生意的,胆子都不小,且这年月没见识过杀人场面的几乎没有。
因此很快就有人镇定下来,想明白了陈屿所说话的意思。
再加上方才范永斗等人被边防军、锦衣卫一网成擒,注定张家口将会开启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大概率由朝廷主宰各方面事务的时代。
所以,这时候抱紧朝廷大腿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常家愿捐款三万两!”
一个青年东主回过神来,最先开口喊道。
他这一喊,其余人都不禁露出诧异之色,因为据他们所知,常家商号总资产估计也就二十几两而已,竟然愿意捐出三万两。
真是舍得呀。
其余人虽然不舍得,可这个常家东主都开了个“好头”,他们不论怎么想都得跟上,否则岂不是不给官府、朝廷的面子?
于是咬牙重新汇报了捐款数目——
“我渠家也捐款三万两!”
“我侯家捐两万两!”
“亢家捐款两万五千两!”
“···”
在幸存的张家口商号东主们踊跃捐款时,大批待命多时的边防军在锦衣卫、军情司人员的引领下,奔向八大家等通虏卖国的晋商大宅。
在包围的同时,就冲进去武力拿人。
这些晋商因做关外生意需要,都是养了不少护院、保镖的,甚至藏有甲胃、弩箭、火枪。各自大宅也都修建得如同迷宫、坞堡一般,具备着一定的军事工能。
可是在精锐的边防军面前,这些皆不堪一击。
任何但凡武装拘捕之人,都被就地格杀。
有据守屋宇反抗的,则直接被手榴弹招呼。
一时间,整个张家口诸多晋商大宅中都响起了喊杀声、爆炸声、惨叫声、哭嚎声。
其余百姓则被巡街的边防军勒令待在家中,不得外出走动,只能听着这些声音瑟瑟发抖。
也有那些小商户,或是早就看通虏晋商不顺眼的人,甚至是这些晋商的仇人,欢欣鼓舞,拍手称快!
···
在大同阳和卫、宣府张家口针对通虏卖国之晋商的抓捕行动,对于庞大的大明来讲,并非一件很重大的事。
起码在它正在发生时,并无多少人知晓。也许要过些天,等这件事通过《大明报》传达天下,其影响才会扩散开。
朱媺娖也并未紧盯着这件事。
该嘱咐的她都嘱咐了,如果这件事最终办砸了,那就是锦衣卫、军情司,以及黄得功、袁宗第等边防军将领的问题了。
此时,她正在武英殿召见新任云南军务提督杨展。
接到正式的调任圣旨后,杨展是从海路来南京的,速度要比李定国快很多。其来南京已经有几日,今日才被朱媺娖召见。
礼毕后,朱媺娖直接道:“此去云南任提督,平定沙定洲之乱,你可有什么想法?”
杨展摇头,“臣对云南之事所知不多,此时并无什么想法。”
朱媺娖微微点头。
杨展没再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夸夸其谈,这是好事。
她其实挺担心杨展在北伐之战后变得骄傲自大,不把云南土司放在眼里。历史上,杨展本就有骄傲跋扈、目中无人。
如今看来,大约因为经历不同,让杨展相较于历史上更具备一位合格统帅的素质了。
朱媺娖道:“关于云南之事,朕与军务院众大臣有过一些研讨,朕在这里先说一些,你姑且听着。
更详细的,后面你可以到军务院那边了解,如有什么不懂的,也当寻问清楚,切不可不懂装懂。”
杨展点头,“臣明白。”
“你初去云南,可先让边防军第三镇将士适应那里的环境、气候,实在有适应不了的,便将他们调往边防军其他军朕,再从当地官军中补充缺员。
另外,就是要着手整编云南官军为卫戍军——在云南作战最大的困难便是其环境、气候,唯有利用本地士卒,方能克服此类困难。
沙定洲之乱,朝廷并不是多么着急平定。或许沐国公会急、会催,但你不必理会。
至少得练出足够的云南卫戍军,才可发动战事。在此之间,朝廷会下令文官那边,让他们不妨给沙定洲等叛乱土司一些允诺,好稳住他们。”
杨展并非蠢人,相反聪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