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光明这一番带着情绪的话说完,武英殿便陷入安静之中。
崇祯皱着眉头,心里却莫名比之前好受一些。
按郝光明的说法,大明走到这一步,他是有很大责任,但责任却不全在他。
可惜,郝光明说的这些他知道得太晚了。
想到这里,崇祯一叹打破了殿中的沉默,道:“郝先生,外城已破,内城守不了多久了,朕如今该怎么做?”
郝光明本就不认为崇祯能守得住京城。
所以白天朱媺娖昏迷休息时,他不仅是查资料,也思考了这方面的问题。
听崇祯问,他便道:“我觉得你可做三方面考虑,其一组织精锐尝试自己突围,其二安排太子及其他皇子、公主逃生,其三便是留下旨意令坤兴公主监国。”
崇祯听了郝光明这番话,可谓疑虑重重,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郝光明注意到崇祯的神色变化,再联系崇祯的性格,知道即便是到了这国破家亡的最后时刻,如果他不把事情说明白,崇祯也未必肯配合。
于是郝光明接着道:“我知道,即便是到了眼前这一步,陛下仍是在殉国与求生之间犹豫不决。
但陛下绝不会投降闯贼,所以要想求生,唯有组织精锐尝试突围。
虽然成功的希望很小,但陛下不妨一试——陛下毕竟做了十七年的天子,如果真能逃出去,想来后面神州的情况总比历史上要好一些。
至于说安排皇子、公主逃亡,历史上你就曾安排三位皇子逃生,只不过做的很仓促,且所托非人。
这一次的话,如果你多做些准备,选对的人,兴许能让皇子、公主逃出去。
至于下令坤兴公主监国,则是最保险的一条。
坤兴公主可以藏到我这边,性命必然是无忧的。
我既然答应娶她,日后肯定会助她复兴大明。
但坤兴公主毕竟是女子,如果没有陛下的旨意,即便有我相助,她想要复兴大明也不容易。
有了监国的身份,她就相当于有了大义,以后不管是帮扶哪位皇子,或者襄助哪位被拥立的大明藩王,再或者亲自扛起复兴大明的旗帜,都会名正言顺,行事更加方面。”
听郝光明说到最后,崇祯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却是多疑的毛病又犯了。
他直盯着手机中的郝光明,凝声问:“你想让媺娖做武则天?”
旁边朱媺娖原本还没反应过来郝光明最后那番话的意思,听了崇祯的话才豁然明白,也诧异地看向手机。
“没错。”郝光明并不隐瞒心中所想,他坦诚地看向崇祯,问:“如果在大明灭亡、神州再次沦为腥膻之地而后沉沦三百多年,与大明多出一位女帝之间选择,你会选哪个呢?难道宁愿让建奴糟践这大好江山,不愿让你的女儿去试一试吗?”
崇祯被说得呼吸一滞,随即看向朱媺娖。
朱媺娖则神色紧张、忐忑。
郝光明所说的事对她来讲太突然了。
有了奇遇她自然想着帮助父皇振兴大明,但却从未想过自己当皇帝。
她对上崇祯的眼光,忍不住道:“父皇,女儿从未觊觎过皇位,女儿只想帮父皇振兴大明···”
“不!”崇祯却是忽然打断了朱媺娖的话,道:“如果你皇兄及两位弟弟都如历史中的,没一个能站出来复兴大明,你难道也不站出来吗?
过去十七年,朕为了这大明江山,本就打破了许多祖宗规矩,而今国破家亡在即,令公主监国又有何不可?”
说到这里,崇祯又看向手机中的郝光明,“郝先生,这监国的旨意你来说,朕来写!”
说着,崇祯就来到御桉前拿出备用的圣旨卷轴,毛笔醮墨。
“我说?”郝光明却是感到意外,随即道:“我都没见过圣旨,怎么说啊?你就下令让坤兴公主监国,让她拥有仅次于皇帝的权利就行了。”
“朕明白了。”
崇祯点头,当即挥笔写圣旨。
朱媺娖则忍不住对郝光明道:“郝先生,我怎么可以监国呢?我不行的。”
郝光明道:“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只要你想复兴大明,就必须拥有监国的名义,否则即便你从京城逃出去也难有作为。”
朱媺娖明显仍旧忐忑,却没再说什么了。
很快崇祯便将命朱媺娖监国的圣旨写完,并念了一遍给郝光明听。
郝光明是个理科生,古文很一般,只能听懂大概的内容。
但这就够了。
崇祯将圣旨交到了朱媺娖的手中,又道:“媺娖,你既然能到郝先生那里藏身,稍后便将御用的二十四玺也带去吧,日后也好做个凭证。”
朱媺娖已经听出了崇祯的诀别之意,忍不住眼眶发红,泪光浮动。
崇祯见了忽然严厉道:“哭什么?你既然领了监国之责,日后便要将自己当个男儿看待,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流血不流泪。我朱家的子孙,不论男女,都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