蠹虫们,讲不得纪法规矩了。” “该杀就杀。” “用不着费心费力的去查,把该杀的人杀怕了,自然水落石出!” 李穆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子恒以为,哪些人该死?” 沈毅闷声道:“首先就是户部派下去主持市舶司的官员,其人第一个该死!” 晋世子微微摇头:“这人应该不会蠢到伸手,因为他要首当其冲的承担责任。” “这因为如此,他才该死。” “其人或许不坏,但是一定够蠢。” “被人拿捏在手里玩弄,让市舶司岁入,两年之内,暴跌了五六成!” “不杀不足以立规矩。” 市舶司的事情,在沈毅看来,并不是如何复杂,很大概率是原先主管市舶司的那些太监们干的。 原因很简单,一来是想向皇帝证明,市舶司宫里的人能干好,外廷的人干不好。 二来,是有户部的官员来负责了,这些原本不敢伸手的太监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伸手了。 而且这其中,必然有地方势力和地方官员的参与,与太监们一起上下其手。 沈老爷顿了顿,继续说道, “顺着户部官员这条线,应该就可以摸到一些同样该死的人了。” 李穆先是点头,然后有些慨然的摇了摇头:“明明知道这是陛下的生意,动市舶司的钱就是动陛下的腰包,偏有人不知死活,要往陛下腰包里伸手。” “一年一千多万两的行当,任谁都会眼红。” 沈老爷面色平静:“利益足够大,他们什么都敢碰,只是抱着一颗侥幸心,觉得雷霆只会落在他们推出去的人身上,不会落在他们自己身上。” 李穆把手放在腰间佩剑上,轻轻点头:“听子恒这么一说,我心里便有数多了。” “无非是南下杀人而已,这种脏活累活,我干的顺手。” 沈毅拱手行礼:“有劳世子了。” 李穆连忙把沈毅扶了起来,然后看向沈毅身后不远,正在怯怯等着的叶大姑娘,对着叶婵招了招手:“叶大姑娘,不来见一见媒人吗?” 当年他们在东南,沈毅与叶婵之间的事情,李穆的确是起到了一些促进作用的。 叶婵闻言,脸色有些羞红,连忙上前,向李穆行礼。 “见过世子爷。” 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李穆对叶婵笑着说道:“叶姑娘,我这一趟南下,是一定要去福州的,叶姑娘须得援手才是。” 叶婵先是看了看沈毅,见沈毅微微点头,她才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两只手递到李穆面前,开口道:“世子爷拿着这块玉佩,到了福州之后,去寻舍弟,舍弟当尽力协助世子办差。” 李穆接过这块玉佩,爽朗一笑。 “如此,福州市舶司似乎没有那么难了。” 他对着两个人拱手笑道:“多谢二位。” “等叶姑娘给子恒添了儿女,我一定备厚礼相赠。” “多谢世子。” 李穆翻身上马,在马上对着二人拱手告别,然后领着自己的随从,沿着官道奔弛而去。 叶婵站在沈毅身侧,看着远去的李穆,轻轻吹了口气,暖了暖自己冻的厉害的手,轻声道:“这位世子爷,与其他的勋贵,似乎不太一样。” 沈毅看了看她,笑道:“婵儿见过多少勋贵?” “以前在福州,总是接触过一些的。” 她想了想,轻声道:“不过不要说是建康的勋贵,哪怕是知县知府的儿子,都是鼻孔朝天示人的。” 沈老爷也看向北边,微微摇头道:“晋世子的确非同常人,不过他心里未必不骄傲。” “只是轻易瞧不出来而已。” 叶婵拉着自家相公的衣袖,嘻嘻一笑:“想来是他在夫君这个巡抚面前,也骄傲不起来。” 沈毅摇了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要胡说。” “上马赶路罢。” ………… 一路奔驰。 六天之后,沈毅一行人抵达兖州。 他远远眺望兖州城,看到了兖州城上依旧飘扬的沈字旗。 沈老爷缓缓握紧缰绳。 “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