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眼睛,恍惚像是自己看到了外面的飘摇波浪。
深沉的,沉默的,喧嚣的,波浪。噬人的波浪。眼前一片漆黑。零的脸庞在他视线里消失了。
窒息感从喉咙漫上来。鼻子里好像钻入了令人恶心的海水的气息。
他闭了闭眼,睁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开始撩拨自家好同期。安室透用眼光睨了他一眼,倒也没揭穿这人的色厉内荏,非常上道地接了他的话头。
两人来回呛了几句,卷发的青年就像倍感无趣似的斜躺下来,认认真真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安室透的挑衅。
莫名感觉自己被用完就丢的警校优秀毕业生觉得自己才是吃亏的那个,但心情,却也意外的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
因为他很期待,期待这个年纪轻轻就入了组织魔爪的、遇事果决心狠手辣的少年,能被自己亲手揭开身份的神秘面纱。
睁眼打量了半晌,安室透已经把眼前人身上透露出来的信息看了个遍。当目光触及对方连脖子也严实遮挡的衣物,心下轻轻一跳,若有所觉,但也无法确认脑子里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海水以轻柔又不可抗拒的力量晃动着船体,微微荡漾着,躺着的少年不知不觉真的熟睡过去。
直到下了船,睡眼惺忪的人还是一脸恍惚的神情,看得一旁的安室透微微皱眉。
“醒醒。我已经定好入住的民宿旅馆了,现在就先去把行李收拾好。”他拍拍对方的肩。
但是意料之外的,杰弗里并没有躲开,甚至非常自然地接受了“波本刚刚拍了我的肩”这种滑稽的事,并且点头回应。
这和上船时抓住对方的手不同,那时是钻了漏子,趁人之危而已。清醒状态的白州不可能任由他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怕不是还没睡醒。
安室透面上不显,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带着杰弗里往山上面走。
还没到岛上一年一度的儒艮庆典的时候,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和出发前码头上的游人如织形成了鲜明对比。
清原晟凛垂下眼,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袖口。那里粘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微型纽扣。但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把那个纽扣样的东西扯下来,权当作没发现。
山上的小旅馆很简陋,但胜在干净,絮絮叨叨的老板娘热情亲切地迎客,顺便推销了一波自家旅馆卖的儒艮土产。
“哎呀,两位再晚来一段日子就好了。”她撑脸叹息,“那时候才是岛上最热闹的时候。毕竟是儒艮庆典的日子。”
接着她还念叨了好一阵儒艮庆典的盛况。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叫人觉得这庆典不来就是人生一大缺憾似的。
“是啊,听老板娘这么说,没提前打听好,确实挺可惜的。”清原晟凛笑了下,从善如流,“下次一定挑个好时间过来。这次先住几天,了解一下情况,下次来的时候也玩得更开心点。”
“儒艮庆典的时候,我会给二位打电话的。”老板娘两眼放光双手合十,看上去非常诚恳。
每年的儒艮庆典都很热闹,虽然也有过不顺意的时候,但在三年前的那件事之后,就空前的火爆起来,甚至还会有这样的异国旅客慕名前来。
只是,果然外国人还是不是很方便吧,连儒艮庆典的时间都搞错了。
老板娘粲然笑道,“到时请务必再在我家留宿!我会给你们两位留个好房间的。”
“那就多谢老板娘了。”安室透微笑接话。
老板娘连连摆手。
两人的房间在小旅馆的二楼,旅馆不大,整个二楼也就寥寥五间房。杰弗里和安室透的房间正正好的紧挨着,挑的是视野最好的两间。
“我去做我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刚把行李放好,杰弗里就丢下这么一句话一个人出门了。
安室透忍不住要扶额摇头。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到,琴酒是以一种怎样恶劣的心态发布的这个任务——波本和白州之间的战火在组织里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两人又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琴酒才会这么放心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来办。就是既不叫他放水,也不让白州吃了亏。这是叫两人互相盯着呢。
他的任务很简单,就两点,一是监视,二是保护,任务对象就是这次的临时搭档白州。
至于白州的任务,他不清楚。但几个月前就听说人从行动组退出来加入了研究组,到这来想来做的是采集样本一类的工作。
人鱼儒艮,倒是个不错的情报。他大概猜得出组织在朝哪个方向研究了。
安室透神色微沉,在尽职尽责地检查完屋内的各个角落后,不抱什么希望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蓝牙耳机戴上。
他原以为什么都听不到。结果,出乎他意料的,耳机里竟然传出来了断断续续的人声。虽然不甚流畅,但相当清晰。
以白州的身手和警惕性不可能发现不了窃听器。所以对方是故意把窃听器留下来的——那么是意欲何为呢,为了设下陷阱,还是传递信息?
虽然对方没有说谎,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