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清晨,天色微亮时分。
枝头鸟都没醒,尚在鸟巢里与伴侣鸟挤在一块呼呼大睡,房内床上的云姜准时睁开眼睛,臂弯里的人还沉沉睡着。
她不是个爱赖床的人,但今天是真的有种不愿上朝的感觉。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还真不是虚言,没人能抗拒温柔乡的魅力。
趁惠素还没来,云姜躺在床上享受最后的安静时光。
云姜本性是个注重伴侣感情的人,她认为以前的伤害终究是伤害,连自己都不在意会让伴侣收到更加大的伤害。
第一次同床就想着□□未免太急色,感觉自己好像不尊重对方且冒犯。
但没想到陆沅本人根本不在意那种冒犯,非得撩。
被逮住爪子,挨了一口咬之后才含着眼泪睡去,一直嘟囔云姜在欺负她。
这样记恩不记仇的脾气,可太容易挨欺负了。
再过十息,惠素准时站在门外轻声问道:“陛下,时辰到了。”
云姜撩一下她纤长的睫毛,隐约能看见陆沅眼角残存的飞红。
轻轻将人放在另一只枕头上,云姜坐起身活动臂膀,下床穿鞋。
披上宽大的外袍,云姜绕过屏风开门,没有遮挡严实的锁骨处有一片若隐若现的红痕。
没等惠素看清楚,就被合拢的衣领挡住。
神色慵懒的女君说:“去隔壁屋里洗漱更...”
身后传来一声物体坠地的闷响,云姜话未说完,急急转身走去。
绕过屏风,果然看见穿着单薄寝衣的陆沅跌坐在地上,赤足散发,用手捂着额头。
“嘶,好痛。”
“撞到哪里了?我看看。”云姜大步走近,拉开她的手腕,果然额头上一片红痕:“惠素,传太医。”
“只是起猛了撞到床柱而已,用不着大清早请太医。”陆沅连忙拉着云姜的手,把人拽了回来:“很快就能好了。”
而且这种理由太丢人了,她才不要被全部人知道皇后在冷宫里因为起床太猛撞到柱子所以要请太医。
这一句话无论哪一个词都很正常,组合在一起就很奇怪。
“那我给你上点药先。”云姜仔细看了一会,才勉强答应。
陆沅被拉着坐回床上,散落的头发撩起,微微红肿的地方抹上清凉消肿的药膏。
宫廷御方能消疤痕,用来消肿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沾着淡白药膏的粉白指尖收回,旋好白玉盖子放在陆沅手上,剩余的药膏则用惠素递上的帕子搽干净。
这一番折腾,门外天色已经泛着鱼肚白。
也就不费劲转移房间门去隔壁洗漱更衣,左右陆沅已经醒了,在屋里更衣即可。
陆沅看着被女官宫女们包围的云姜,对方神情沉静,在自己面前总是幼稚且不正经,在人前还是蛮正经的。
目不转睛看了许久,陆沅几乎没舍得眨眼,第一次观察得那么仔细。
展开的双臂覆上层层袍服,纯白寝衣被朱红的中衣覆盖,衣领处层层叠叠,彻底遮挡住那一片小红印。
最后穿上滚着金边的玄色外袍,彰显大国之君王气度。
龙袍贵重且厚重,穿着时总需要几人同时运作,女官惠素负责女帝衣领,两人整理衣袖,还有一人负责下裳。
背负山川日月纹,有游龙翱翔其间门,腰封拦过腰身,束出一线弧度,最后以玉带钩固定在前。
这还不算完,又有一宫女上前,托盘上盛着各种玉饰,琳琅满目。
云姜低眼扫过,指了中间门那一块玉佩,由宫女挂在在腰带上。
一直被宫女双手托着的青丝垂下,这里还是得由惠素来。
见人落座镜前,陆沅忙穿鞋下地,被曦月追着披上外袍。
云姜从镜子望向陆沅,眼神疑惑。
陆沅说:“我看看惠素是怎么梳头的,打算学两招试试。”
试试?还能在谁的头上试试?
云姜莫名觉得头皮有点痛,看着她热情的模样,决定不打消她的热情。
起码是打算学了给自己梳头的,要鼓励,不要拒绝。
顶着皇后灼灼目光,惠素荣辱不惊笑道:“那奴婢就献艺了。”
到底是说话的艺术,总不能拿着女帝的头对别人说自己献丑了。
陆沅说:“惠素尚宫束发手艺一绝,奇思妙想美不胜收,我从小就听好多先帝妃子都想将惠素尚宫请出山,做自己的贴身女官。”
惠素微微笑着:“那都是对奴婢的抬举。”
说是献艺还真是献艺,陆沅眼睁睁看着惠素跳过玉梳,拿起木梳先沾发油从头到尾全部梳顺。
然后就是分区,从尾部编起,再用发油收拢碎发。
陆沅满脸认真,觉得这三步自己还是会的,不难。
盯得久了,感觉眼睛有些酸疼,其实她也没睡够,甚至捂嘴打了个哈欠。
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