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锋于回声海中散尽体内多余的飞仙之力和那杀戮之极强加给他的体悟之后也算是稳稳居于入基层次的高手了,当然,入基只是堪堪踏入三品或者说是踏入武道门槛的境界,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境界也非寻常之人难以踏入。 武道之难难于撼青天,第一难便是先天根骨之难,第二难在于跨足门槛之难,第三难为武道心境之难,这几难大都是普通人穷尽一生难以跨越的门槛,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个江湖最终其实只不过是一少群人的江湖,并非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当杨文锋大致解决掉自身这个境界面临的重大隐患之后发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问题,他静静的站在湖中一株荷叶之上尽量保持身形放松,同时忍受着天空落下的丝丝细雨湿透衣衫。 这个时候丫鬟脂粉还站于冷香小筑之上,刚才自家公子在斜风细雨之中一柄长剑舞动天地那样的气势实在是有些骇人,剑舞风雨停,持剑似乎便可引起整片天地山河湖泊的响应,那白衣舞剑的身影足矣在她心中刻下绝世风采,久久难以磨灭。 就在脂粉刚从刚才那场景中沉浸过来的时候忽然看到自家少爷正立于湖中对她招手,对于这样的动作她愣在了原地不知自家公子是何意思,最终又看到公子的手指了指湖边轻舟她才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让她泛舟而过,于是披上蓑衣拿了一把牡丹刺绣缝面的油纸伞小跑着下楼去了。 等到脂粉泛舟来到湖中央的时候杨文锋仍然是一身白衣的立于那荷叶之上纹丝不动,原本还有那么一丝绝世高手的风韵都被浑身湿透贴身的白衣和一缕缕湿透的长发破坏,看到轻舟临近杨文锋很小心的踏入舟中,但是即便是这么小心还是将脚下的荷叶踩破湿了鞋袜。 看到自家少爷这番模样脂粉不由愣在原地久久不知说些什么,直到杨文锋弹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她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你真的以为我能一步入一品,达到踏波而动一举一动引动天下大势的境界?”杨文锋白了自家婢女一眼摇头笑道。踏足武道之后是要比一般寻常人强上太多,无论是反应灵敏还是身体强度都有质的飞越,但是想要达到之前杨文锋踏波舞剑那样的气势至少也需达到二品感知顶端甚至接近一品才有可能。 被自家公子识破心思的脂粉先是垂手但是紧接着又赶紧点了点头:“公子是可能的,别人不可能不代表公子不可能,脂粉相信公子,”像是生怕杨文锋不相信一般,一向性格柔和娇羞的婢女直直的看着杨文锋信誓旦旦。 “别以为胡乱给我灌迷魂汤就能逃得过让我淋了这么久雨的惩罚,别的东西没有,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这世上有一步入一品甚至超越一品的人物,但是我绝对不在这些人的行列之中,所以呀,你就别恭维你家公子了,不实在,”听到脂粉的话杨文锋哭笑不得,他随手捏了捏眼前可人儿的琼鼻淡淡说道,换来美人的白眼和微微皱眉不由觉得好笑。 一步入一品这样听起来匪夷所思的情况虽然如翎毛凤角般但确实存在,比如那一步超脱的佛门观藏,又比如前不久将杀戮之极给予杨文锋的江湖影子,他们几乎都是一步便完成质的飞越,可谓一步便得超脱,让人羡慕震惊。 但是在杨文锋的了解中知晓这种情况实际上是有极大的局限和风险的,那江湖影子虽然入了一品高手行列却从此陷入无穷杀戮之中身不由己,而那佛门观藏自九华山雨无量香华得证佛门无上果位之后就再未曾露过面,看其情况也并不会好到哪儿去。 所谓的一步超脱没有什么固定的方式方法,但是杨文锋曾经参考过很多例子和记载最终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只要是这类一步超脱的必然和念修有极大的关联。换句话来说,这类人几乎都是心中有某种可以引发意念强大到极致可和天地大道共鸣的东西,江湖影子和那些三教魔门中此类大成者几乎都是如此,只是心中所想所念不同罢了。 和这些人不同,杨文锋知道自己不可能也不会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之中,不因其它,武道修行终归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将自身锤炼到极致方不惧任何外物才算是真正的超脱,况且杨文锋有自知之明,自己虽然不凡但是想要达到那几乎可以说是寥寥无几的一步超脱几乎是不可能的,自己那样想也算是*罢了。 风雨之中婢女泛舟而归,看着一身蓑衣在温润的春雨之中划桨而不被雨中风景掩盖姿色的脂粉杨文锋没来由的笑了笑,或许在他这个年龄立基武道达到伪三品境界算是不错了,但是他自己却知道身边的人其实早已经超越他不知道多远,就连眼前的婢女似乎修为都要高过他一大截子,这让他表面看起来仍然是难成大事。 泛舟中的脂粉恰好回头正看到自家轻笑的世子殿下,看着这多年一直如旧,除了王妃身陨那段时日之外便一直都看起来无拘无束笑容满面的少年她不由觉得有些神色恍惚,似乎觉得这笑容仿佛是在梦中一般看起来朦朦胧胧不很真切。 她没来由的想到,或许这样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锦衣玉食的生活并不是这位被誉为纨绔之首的人所想要的生活,反而这才是他脖子上最重的枷锁,无法挣脱无法卸下,如此想来再看他,委实有些落寞可怜。 一路无话,二人泛舟回楼,回楼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舒爽的衣服之后杨文锋照例盘膝静坐疏导温养体内那飞仙之力,他很清楚无论是多大的机缘和馈赠,若是自身不懂珍惜努力都是空中楼阁,随时都会倾覆,所以这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