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行时常会想,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桑吟起了别样的心思,但是时常想不出结果。
每当他觉得差不多就是那个时间节点,紧接着便能想起另外一件更早的事情来推翻他的结论。
作为家里的长子, 霍砚行要走的路从出生那刻起就已经被规划好。
按部就班的读书、留学,毕业回国后接手家业。
虽然霍家的家风很开明,但这是属于霍砚行的责任,他必须得承担起来。
各方面从小培养, 老爷子和霍振启在他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
都说三岁看老,霍砚行的性格在他还在陈禾肚子里的时候便能窥出一二。
不似别的宝宝那样活泼好动,陈禾整个孕期胎动都很少,要不是各项检查指标都正常健康, 陈禾都得以为自己怀的这个孩子是不是有些问题。
出生之后也很少哭闹, 长大成人的路上更是鲜少让人操心。
人人都夸他成熟稳重, 将来绝对能担大任, 但是他也有叛逆的一面。
八九岁的时候, 有一次他去参加围棋比赛, 路上被一家马戏团的街头表演吸引, 耽误了时间,赶到比赛场地的时候大门已经关闭, 他未在指定时间内到达, 自动视为弃权。
回到家后,不出意外被老爷子罚他去书房抄书。
他并无怨言, 老老实实领罚,吃晚饭的时候也没下楼。
端坐在书桌后,安安静静的写字。
门口处传来声响, 他抬头望去, 却只看到紧闭的房门开了一条窄缝, 还未等他深入探究,一道软糯的嗓音钻入耳中:“哥哥好重呀,快帮帮我!”
他起身绕过一拍书柜,看见不丁点大的桑吟两手费劲巴力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面和一碟水果。
白净的小脸憋得通红。
他接过去,垂眸看她:“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呀。”桑吟甩了甩酸麻的胳膊,推着霍砚行往沙发边上走:“陈姨说你没吃晚饭,我来给你送。”
她那点力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霍砚行还是顺着她的力道坐到沙发上,紧接着头顶一沉,小姑娘一脸愁容,小大人一样摸着他的脑袋:“怎么能不吃饭呢?不吃饭就长不高高了,到时候我都能超过哥哥了。”
她说的一本正经,霍砚行客观回道:“你一天吃六顿饭都超不过我。”
“是嘛?”小时候的桑吟从来不会和霍砚行拌嘴,几乎是他说什么她都说对,小桑吟还是很认真:“那你就更要好好吃饭啦,到时候我被欺负了你能帮我揍人。”
她配合的挥了挥小拳。
霍砚行勾勾唇:“谁有本事欺负你。”
桑吟“诶呀”一声:“不管,你赶紧吃饭。”
她把筷子塞进霍砚行手里,笨拙的操纵着他的手夹起一撮面条。
奈何她手太小,力气也小,即便霍砚行完全随她摆弄,她也很吃力。
“行了,我自己来。”
“哦。”
桑吟坐到他旁边,两条小短腿悬在半空晃荡着。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碗水果:“哥哥你也吃水果呀。”
霍砚行看她一眼,抽了两张卫生纸垫在碗下,放到她腿上。
“你不吃吗?”桑吟问。
“你吃吧。”
桑吟插了一块西瓜,递到霍砚行嘴边:“哥哥张嘴,西瓜很甜的,我刚刚在楼下吃了好多。”
霍砚行顿了下,张嘴咬下那块西瓜。
桑吟追着要答案:“是不是很甜?”
霍砚行点头:“嗯。”
桑吟与有荣焉的笑起来,弄得好像西瓜是她种的一样。
霍砚行一向话少,桑吟话多,边吃水果边跟他讲今天在幼儿园遇到的事情,大到今天学校组织看电影,隔壁班大胖和小胖为了争夺她身边的座位而打了起来,然后被老师拎出去训了好一顿,小到滑梯旁边的蚂蚁搬了家,全都事无巨细的告诉给霍砚行。
期间还时不时喂给霍砚行几块水果。
霍砚行一直安静倾听,等她说完,才问:“你和那两个男生很熟吗?”
“哪两个?”话题已经过去好久,桑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那两个小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