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光耀在伯洛戈的眼中急速放大,他看清了这炽白的风暴,每一道气流之上,都是一个个被拉扯、狂舞的幽魂,数以亿计的幽魂们环绕着风暴,沿着白昼的核心绕行不止。 现在伯洛戈也加入了这狂欢之中,缠结牵扯着伯洛戈,朝着白昼的核心坠去,一道道幽魂与伯洛戈擦肩而过,直到一头幽魂与伯洛戈迎面撞上。 两股灵魂交织、分离,接触的短暂间隙里,正如伯洛戈晋升祷信者时,所领略的诗人梦境一样,诡异的梦境再次降临。 眨眼的瞬间里,伯洛戈就已经历了他人的一生,只是这次伯洛戈尚未冷静、重整意志,他就在缠结的牵引下,继续向前。 一个又一个的幽魂如暴雨般打在伯洛戈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是截然不同的记忆,有男有女,有精彩有失落,数段人生连接在了一起,变成长达千百年的记忆。 伯洛戈的自我意识开始在这漫长又短暂的岁月里消融,他几乎要失去自我,融入这疯狂心灵风暴内,可伯洛戈还是捍卫住了自己的意志。 极度的苦痛中,像是触发了某种心理防御一样,绝大部分的记忆都如同梦境一样,它们突如其来,又迅速消逝。 从以太界真实流动的时间来看,伯洛戈用了几十秒钟的时间坠向了风暴内部的白昼核心,但从伯洛戈的自我认知来看,他度过了极为漫长的时间,并且这段时间里,绝大部分的记忆已经蒸发。 这感觉糟糕透了,就像有人粗暴地将成吨的东西塞进你的脑袋里,又再次将它倒空。 伯洛戈痛苦地喘息着,他发觉和秘源靠的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试着斩断缠结,可无论怎么撕扯,这绷直了的丝线依旧紧缚着伯洛戈。 这会是所有灵魂的终点吗? 被秘源吞食? 伯洛戈搞不懂,这鬼地方有太多的事是搞不懂的了,他回忆起人类历史中的种种伟大发现,那些第一个攀登上高山、俯视全境的人们,第一个遇过群海、纵横世界的人们,第一个发觉秘源存在并创造炼金矩阵的人们。 还有…… 还有第一个锻造出剑刃,割开另一个人喉咙的人们。 如今伯洛戈觉得自己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次”,世界的目光聚焦于他,心情一阵恍然,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安与惶恐。 伯洛戈在缠结的拉扯下,只能朝着那白昼核心一路高歌勐进,直到伯洛戈彻底被炽白的光芒完全吞噬。 阴影们发出了阵阵不安焦躁的声响,形体变得扭曲,虚无的阴影像是具备了实体了般,剧烈地蠕动着,像是一团污浊的水,直到某一刻它打破了自身的水面张力,阴影完全溃败了下来,上千吨的黏腻焦油倾泻而下。 像是无数爬过冰原的漆黑毒虫,又像是涨起的焦油海潮,它们朝着炽白的风暴围困而来,翻涌中焦油凝聚成一道道姿态畸变怪异的模样,它们变幻莫测,成为怪诞的大军。 伯洛戈的心情已经逐渐麻木了下来,接下来发生什么怪事他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可怖的噩梦尚未结束。 无数的脐带从逐渐沸腾的焦油里弹射而出,它们犹如暴雨般降下,穿透了一道道环绕于风暴之中的幽魂。 这万千的脐带如同伸出的臂膀,它们的目标很明确。 伯洛戈麻木的内心再次悬起来,非叫他选个死法的话,他宁愿被这炽白的风暴、被秘源烧成灰,也不愿投入那恶臭的焦油之中。 映亮黑暗的大火轰然升起。 炽白的风暴迅速扩张了起来,焰浪掠过焦油,掀起了一片片炽白的火海,阴影与炽白风暴,它们分分别代表不同力量的投影,于冰原之上厮杀了起来。 那是伯洛戈未曾见过的战斗,像是雷霆与飓风搏斗,山火与洪流对峙,光与暗的交织下,宛如混沌的事象由无序走向定律,电弧与光轨绽放不止。 这超越认知内的力量碰撞,纯粹、直白、意象化、宛如气象错乱般的宏大对弈。 伯洛戈隐约地能感觉到,无论是阴影还是炽白风暴,它们都是无意识的,只是纯粹的力量。 “不……为什么会这样?” 伯洛戈搞不懂,如果说秘源的投影,在自己身后的炽白风暴是无意识的,伯洛戈不会感到惊奇,毕竟人们对秘源的认知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可阴影们、魔鬼们的投影们,它们为何是这般模样? 没有任何意识,像一群完全依靠本能行事的野兽,不受控、肆意扩张的力量。 “或许,这才是魔鬼的本质吧?” 伯洛戈忽然想到,喃喃自语着。 “魔鬼们只是力量的奴隶,而以太界内蕴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