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瞧得出这二人关系不浅,只是不知这老头子的来头。
柏仙颤颤巍巍,将娄皋往聿沛馠身前一送,却发现聿沛馠傻眉楞眼地只盯在自己身上,没好气地扬声骂道:“薛师古,你这关门弟子该不是个騃童钝夫,怎么如此不灵通?”
“老家伙,你这度量,还是没有一丁点长者风范。”含光子一边站起嗔怪,一边远远招呼聿沛馠道:“沛馠,莫要愣神,赶紧谢过柏仙,将娄小公子接过去。”
“柏,柏仙......”
聿沛馠愣唬唬地接过娄皋和啾啾,视线仍旧不离面前这个对含光子都能拿腔作势的老人,揣度着他的身份。
“哼——”柏树仙感受到聿沛馠的目光,以杖顿地,不悦道:“本该意气风发之年,为何傻气掰咧——还在地上坐着作甚?眼下狼前虎后,这群不诡之徒难道是你坐着便会自己离去的?”“不、不会,当然不会......可是您老人家是......”
聿沛馠当即站直身体,目光落在柏仙手里的木坚藤杖上,杖身虬枝盘曲,杖首绿叶如盖。
“前辈您该不会是献殿通往大成门间的那棵除奸柏吧——!”
聿沛馠脸上唬得改了样子,依旧愣着两只眼睛发痴的看着柏树仙。
“哼。”
柏仙发出一道似应非应的声音,好像在回应聿沛馠木头木脑的问题。
柏仙探手一挥,风狸杖端直指计都,柏仙身虽老已,气侠刚劲道:“何处来的百鬼众魅,胆敢在本树仙所辖之地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计都持枪鹄立,阴鸷狠戾,冷笑道:“除奸柏,月影桂,雄常木,帝休杨,乃九重天圜霞举飞升的四株万年神木。伫立世间万年,以祛蠹除奸为命。”
“嗯,既然你听过本仙之名,就该即刻悔罪自新,迷途自忏。”
“哈哈哈哈——!”计都笑声震天:“要本大人幡然忏悔?本大人瞧你如今年寿甚高,枯蔫焦黄,神志错乱了吧!如今月影桂姊妹二人皆已玉碎花消,本大人不介意送你一程,同登九天极乐之境,免受人间沧桑坎坷。”
说罢,计都振袖挥枪,枪口径直指向柏仙,枪锋瘴气尘天,悍然霸道。
含光子一见此势,急声提醒柏仙道:“呼蛇容易遣蛇难!你这老天拔地,可当心着些筋骨——”
别看柏树仙一把枯骨瘦得教人担心,却精神矍铄,他鼻翼微鼓,反唇相讥道:“本仙老当益壮,斗志正坚。暮景残光的老东西,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身子吧,一毒虽解,一毒尚存。好在本仙先见之明,来此之前先绕去了一趟青囊殿,给你和这些晚生后学们携了些有益之物来,可要好生收好喽——”
柏树仙抡眉竖目,高擎风狸杖攘臂一呼,挥袂生风。
顷刻间,殿外狂风大作,风声泊泊流动,飞沙走石,遮天盖地,其间卷着各式丹瓶药囊,一堆大大小小繁杂不一的瓶瓶罐罐有序地被鱼贯送入殿来。
含光子惊喜之余还不忘嗔怒道:“好你个柏元洲,你这是盗了我的青囊殿啊!”
柏树仙顽童一般尚存天真之心,须发苍然却面带油滑之笑,孩童般翻眉吐舌扮了个鬼脸,乐道:“别说,老朽心系苍生在此驻守这些年,临近年迫日索之时,还能有幸做一回鸡鸣狗盗的小贼,这感觉倒是畅快舒坦——”
“哼——本大人同你问话,你这老骨头竟然还有闲情扯混!”
计都手中长枪枪首激动地抖动,好像一条跃跃欲试的毒龙潜伏于瘴气之中,翻搅云水试图扑向主人身前之敌。
柏树仙回眸斜视面前小男孩身形的计都,丝毫不将其放进眼里,面露闲暇之态,说道:“嘶——经你这一提醒,老朽差点儿忘记一事。”
柏树仙突然仰面朝向头顶夜空扯着沙哑喉咙高声喊道:“年轻人,下面之人已平安抢回,你可以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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