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含在四人行往赫连宗祠的路上,心中想着秦寰宇方才交待给刘宗洋的话,好奇秦寰宇是作何考虑,于是问道:“秦宫主,你是觉得哪里有蹊跷,所以想再审一审?”
秦寰宇并不看嵇含,依旧冰冷着脸目视前方,说道:“岭头村里疫症蔓延与猗戎军队来犯的时间实在太巧。”
嵇含偷眼去瞧秦寰宇,虽说他对自己总是冷若冰霜,漠然寡言,如今能主动开口却一语道破其中重点,可见他并非一个袖手旁观,坐视不救的冷血之人。
嵇含心中敬重感谢,说道:“秦宫主的提点极重要,我也正觉得哪点上有些奇怪,看来症结便是这里了。就如秦宫主所言,疫症来的怎么如此巧合?即便救回的那个男人不是万俟晖,那猗戎人为何要假扮我国士卒,会不会故意要岭头村民误将患疫之人捡回村子?疫症一旦蔓延泛滥,猗戎再派军来袭,岂不相当于如履平地,兵不血刃。”
“嗯。”秦寰宇态度依然冰冷,但还是很认可嵇含的猜测的。
揽月好奇问道:“方才你说猗戎国君被称为‘半日皇帝’是为何?”
“嗨,说起来我倒是和这个猗戎国君还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二人家中都有个不让人省心的叔父,眼瞅着都是对皇位有所觊觎,同欲相趋。之所以叫他‘半日皇帝’,据校事司上报的谍书中所说,猗戎皇宫分东、中、西三侧大殿,猗戎的大臣们日升时于正殿上朝禀事,下午日仄时于东殿重议国事,日升时禀国君,日仄时禀摄政王,日升议事,日仄定事。”
“换句话说就是,猗戎国君只有上半日的商议权,而摄政王却有实际的决策权,猗戎国崇拜太阳,太阳东升西落,故而猗戎国君被臣子百姓们戏称作‘半日皇帝’。而且还有更夸张的,万俟晖的名字还被猗戎民间孩童嘲弄作‘玩儿一会儿’,戏谑他上朝跟玩儿一样,不过是孩童扮了个家家酒。”
“这么过分啊?若被村民救回的那人真被你言中是那猗戎国君,沦落至此还真是凄惨。”揽月道。
“嚯!你还为他操心呢,还不如操心操心我。”嵇含酸道。
“你?”
“昂,我!你和秦宫主也不算外人了,所以让你们知道也无妨。黎普先前不是打探到猗戎摄政王与我叔父崇德亲王有勾结吗,怕是一个不小心,万俟晖今日的惨状便是我的明日。只是我比他要幸运,父皇康健,又有预见。我此番名义受邀去九江赴?鼓盟会,实则目的有二,其一便是假借外出游历玩耍之名打探叔父势力,要不你们真以为我贪玩儿能玩儿到这荒芜惨淡的边陲之地来吗,既没美食又没美人,还得风餐露宿。”
揽月问道:“噢。那目的二呢?”
“目的二嘛......”嵇含的脸蓦地红了,支支吾吾,含混闪躲。
“你说的什么啊,听不清啊。”
揽月本欲再问,只见嵇含乍得指向前方,大声道:“赫连宗祠到了,到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