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是上面的严厉问责,仓曹主官也是迫不得已。
“况且这事也不是我能轻易插手的,真把仓曹的人都带走,让对方的任务完不成,我自己也会成为妨害战争大局的人,自己讨不了好不说,往后还会被仓曹主官记恨死。”
曹珪唉声叹气,向方解大讲难处大倒苦水。
方解深吸一口凉气:“所以你什么都没做?”
曹珪苦笑一声:“我能做什么?我只能告诉那家人,拆迁是太原府的公事,我们捕快管不了。”
方解说不出话来。
后面的情况他也无需再问。
事情被捅到了府尹那里,仓曹主官肯定跑不了,依照大晋新法,他被罢官免职是肯定的,后面还会有牢狱之灾。
——把人打断了两根骨头,这是蓄意伤人,当众扒了人家女子的衣服,这是强制猥亵,两者俱是再清楚不过的犯罪行为,岂能不被律法追责?
曹珪虽然不用坐牢,但面对百姓疾苦冷眼旁观回避责任,这般不作为,已是严重渎职,丢掉官职半点不冤。
——捕快要维护治安纠察不法遏制犯罪行为,仓曹主官强闯民宅伤人违反了大晋律法,曹珪怎么不能管?他管不了仓曹拆迁的事,但打人这件事他能管,且必须要管。
“这件事是谁捅到上面去的?”方解有气无力地问。
“还能是谁?当然是国人联合会!”提到国人联合会,曹珪是既愤恨又恐惧,“他们就比我晚到片刻,当场就把我们痛斥一顿。
“你是没看他们那副架势,训我们就跟训孙子似的,太嚣张了,完全不尊重我们,也不尊重官府权威,真是岂有此理!”
说到这,曹珪陡然停住话头,后面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他本想复述国人联合会训他们的内容,但想到对方句句在律法范围内,说出来只能是自己脸上无光。
“你还想人家尊重你们?人家只是训斥你们没有开口骂人,那已经是分外恪守职责规矩。”方解摇了摇头,曹珪的话让他啼笑皆非。
曹珪不想跟方解多说国人联合会,哀求道:
“方兄,这回你可一定要帮我,我这次是失职了,停职反省一段时间就是,府尹直接罢免了我的官职,这处罚也太严重了吧?
“况且当时情况特殊,仓曹主官在场,我总不能妨碍同僚执行公事吧?咱不说什么官官相护,但同僚之间不得互相尊重照顾一下?
“方兄,你跟府尹是过命的交情,帮我说说情.....”
方解揉了揉眉心,纠结只有片刻,很快便直视曹珪:“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曹珪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差些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怎么不能帮了?方兄,父亲临死之际,可是拉着你的手请你照顾我的!”
方解看着跟自己年龄相仿,都已过了不惑之年的曹珪,一时间满嘴苦涩、满心失望,想起这些年的各种变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齐朝时,曹家是太原府地方大族。
曹家名声不好不坏,明面上没有什么恶迹,素来很懂得维护家声,平日里也会接济乡亲,做些修桥补路的事,且对资质不俗的乡亲子弟多有提携,允许其中的佼佼者进入曹家学堂读书,培养后为家族所用。
——出身寒微的方解,就是因此进入了曹家学堂,因为读书用功天资聪颖少年老成,被曹家家主看中,收为了关门弟子。
所以百姓多不敌视曹家,相反还颇有赞誉。
但实际上,曹家跟其他地方大族并无本质不同,跟官府来往紧密、利益勾结,千方百计壮大家业,算不上清白人家。
国战时期,河东倾力拒敌,曹家出了不少钱粮,族中子弟也有投身沙场,跟天元战士在血火中拼杀,付出了生命代价的。
后来,大晋在河东开始革新战争,州县大族、权贵地主串联反抗,曹家几经彷徨挣扎,最终在一代贤明家主——曹珪的父亲的带领下,选择了拥护朝廷配合革新,主动献出田产。
在当时,曹珪父亲只提了一个请求:让族中俊彦进入地方官府任职。
朝廷考校过曹家子弟后,用了一批合格者为官为吏,曹珪就是在那时成为了太原府总捕头。
“曹兄,你虽然成了新国家的官吏,但人生几十年积累下来传统思想与习惯,却还是在不断影响你的言行作为,让你显得不够革新。
“这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升迁的缘故。我知道,这些年我算得上青云直上,你一直暗中埋怨我不帮衬你。
“但这真不是我能帮忙的。曹兄,世道不同了,齐朝那一套官民关系、官场法则,如今早就不再有用。”
方解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无苦口婆心之意,“我跟府尹虽然在国战时期做过同袍,有过命的交情,但你这回的事他不会卖我情面。
“他不会卖任何人的情面。
“在大晋,公平正义的份量至高无上,公事就是公事,私交只是私交,公私泾渭分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