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错了。”
蒙哥怔了怔:“哪里错了?”
魏无羡挺直腰杆,本就高大如铁塔的身躯,在这一刻倍显伟岸雄阔,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则像是天地间永不消亡的浩然之气,字字振聋发聩:
“你错就错在,完全不了解何谓大齐世家,何谓中原脊梁,何谓圣人之言,何谓天地正气!
“你一介胡蛮,不知诗书礼仪,不闻大道圣音,就该在草原好好放羊,竟然妄想觊觎我中原神器,是以为天下亿万齐人,都会蝇营狗苟只顾一己私利,全然没有家国民族之念,还是五年国战之中,你们被我大齐热血男儿斩下的首级还不够多?!
“今日我明白告诉你,蒙哥,你且听好了,天下可以没有我魏无羡,大齐可以没有我魏氏,但我中原皇朝,却绝不可能没有戍边据胡之将士,亦绝不可能有开门揖盗之世家!
“现在就给我滚,滚回草原!”
最后一句话,魏无羡吼得犹如奔雷,怒气勃发杀气满溢!
蒙哥嗔目结舌,气得目眦欲裂,被羞辱得几欲当场暴走,跟魏无羡拼个你死我活。
魏崇山面白如纸,在摄人心魄的怒吼声里,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
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面前的魏无羡已不仅是他的儿子,更是魏氏修为最强之人,整个家族赖以生存的梁柱,亦是大齐皇朝屈指可数的豪雄,非是他说什么就会不顾是非必须听的了。
“你,你怎敢如此张狂?!”
蒙哥手指发抖的指着魏无羡,正要大喷唾沫,忽然注意到魏无羡的右手已经按住腰间横刀,仿佛间不容发间就会出鞘,气机更是节节攀升眨眼就要达到顶峰,不得不及时住了嘴。
“魏无羡,你会后悔的!等你魏氏败亡的时候,我会到坟前看你的笑话!”
丢下这句话,蒙哥转身就走,一个闪烁,身形消失不见。
若是稍晚半分,魏无羡的横刀就会出鞘,那强如潮水的杀意做不得假!
他毕竟是天元王庭的王,身份尊贵,人头是显赫军功,一旦暴露行踪,就算魏氏讨不到好,也有可能被赵玉洁等人围杀,必须立即离开。
......
魏崇山看着重新坐下,面色低沉的魏无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他苦笑一声,心中五味杂陈,好像是为自己开脱一样解释道:
“当初我们举事时,若是赵氏肯一起行动,我们哪会有这般险恶处境,怎么犯得着跟蒙哥来往?皇朝还不是说倾覆就倾覆?
“你跟赵宁从小就厮混在一起,好事坏事从来都是一起做,我魏氏跟赵氏更是通家之好,在朝堂上进退相依......
“这回赵宁若不曾置身事外,肯相助一二,在我们生死一线时,拉我们一把,我们何至于面对如此处境?”
魏无羡身上没了杀气,摩擦着刀柄道:“宁哥儿从来不欠我什么,赵氏同样不曾亏待魏氏,我们有什么理由要求他们做什么?
“乱世洪流中,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不能因为我们自己身处险境,无法度过难关,就怨恨对方不肯倾力相助。”
魏崇山凄凉而绝望的长叹一声:“事到如今,我魏氏唯有接受败亡的命运了!”
魏无羡看了看魏崇山:“父亲何出此言?”
魏崇山愣了愣:“为父何出此言?你为何会有此问?”
魏无羡忽然笑了笑:“不是还没到天亮?”
魏崇山不知是该苦还是该笑:“你觉得那些世家会来得这么快?那陈氏会连一两日犹豫都没有?”
魏无羡揉了揉胳膊,整个人放松下来:“我的兄弟我了解,即便道路不同,也不会坐视我死于非命。
“虽然我还没想明白宁哥儿的道路到底是什么,为何不肯起来诛杀无道昏君改朝换代,但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只要他没想着困居等死,置天下于不顾,就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宋治跟赵玉洁杀了。”
说到这,他忽然露出一抹邪异的笑容:“就算是我要死,他也不会让我死在别人手上。这普天之下,有资格取我人头的,只有他一人。”
魏崇山被魏无羡这席莫名其妙的话,给说得哑口无言。
他问道:“赵宁真的会有所动作?”
魏无羡站起身:“父亲不必再问,与我出去看看便知。”
说着,他离开大帐。
满头雾水的魏崇山跟着出来,与魏无羡一起站在帐外。
灯火通明的营房空地前,已有人缓步而来。
对方看起来走得缓慢,实则两步就到了面前。
看清这人的面容,魏崇山讶然万分,旋即立马狂喜,而魏无羡则是神色淡然的向前迎了一步,跟来人四目对视。
互相之间没有见礼。
“朝廷的王极境走得光明正大,我们却要隐匿行踪,又没抢在他们前面,所以只能绕道潜行,还得避免被发现来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