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群人模狗样,手握权力却只会用它们来表现自己优越、刁难百姓,不把百姓当人的狗官吏狗将校!
“若使皇朝官员将校都如你们这般,我大齐还有何民心可言,还如何抵御北胡赢得国战?!”
话音如金戈交鸣,在营地上空回荡不休,好似仙人在盛怒中降下巨雷神罚。
在场的军校们如遭当头棒喝,许多人浑身颤抖站立不稳,之前有恶行的更是跌坐在地、汗流浃背,好似魂飞魄散。
而青壮民夫们,因为从未遇到过能够如此体会他们处境、感受的高官大将,此时无不是感动不已。
有人想起自己的委屈忍不住潸然泪下,有人回忆起军校们的暴行双目如火,有人感念赵宁的英明公正,失神的望着他双目通红。
魏无羡看赵宁的目光则非常明亮,心中暗道:“想不到,宁哥儿对国家官民的现实与关系,认识得如此深刻,类似的话我还没听人说过。”
赵宁的修为他钦佩,赵宁的军事才能他更是敬仰,赵宁的种种布局他都未必看得透,现在赵宁又展现出了修行、军事之外的见识。
这早就超过了一个将门子弟的范畴,甚至不是一个“镇国公”能够囊括的!
这些年魏无羡自忖成长很快,各方各面的见识早就今非昔比,但无论怎样追赶,他发现自己跟赵宁仍有一段无法弥补的距离。
“看来父亲说得没错,宁哥儿的未来不可限量。”魏无羡暗暗明悟。
宋明听完赵宁的话,一面深受震动,颇感惊艳,认为是国士之言,一面又心思低沉,禁不住感到一阵忌惮。
其余两名王极境修行者,心中对赵宁的评价,则是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并且基于各自的身份,有了更多想法。
众人心思如何赵宁不知,刚刚这一席话,让他心中郁积的愤懑终于一泻而空,胸中敞亮不少,他脸上的怒火终于消散了,恢复了正常神色。
“将这几名军校就地砍了,传首各营。”赵宁挥了挥手。
“大总管......饶命!饶命啊,大总管!”
“我们知错了......大总管!”
刘泉等人再也硬气不起来,涕泗横流的求饶。
只可惜,赵宁的亲卫随从——青衣修行者们并不理会他们,先是将他们踢翻在地,而后长刀出鞘,手起刀落之下人头飞上半空,鲜血泉涌,惨叫告饶声戛然而止。
“魏侍郎。”赵宁看向另一个屋顶上的魏无羡。
“末将在!”魏无羡知道这是赵宁要有军令了,立马抱拳准备接令——他虽然是兵部侍郎,但到了郓州战区,便是赵宁的属下,需听赵宁调遣。
“本将给你三个时辰,带人分查各营,揪出最近作奸犯科、触犯军法严重之将校,无论何职,着即立即斩首示众!”
赵宁下达了他整肃军纪,改善军民关系的严厉军令。
“末将领命!”魏无羡抱拳应诺。他是兵部侍郎,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带头整顿军纪的不二人选。
赵宁又向宋明拱了拱手:“贼军攻城在即,此为非常之时,还请殿下与魏侍郎同行。”
宋明微微颔首:“本王责无旁贷。”
有他这个帝室亲王出面,协同魏无羡杀人明法,可以最大限度降低将校们的抵触情绪与不服心思,毕竟他多少可以代表皇帝本人。
魏无羡跟宋明离开后,赵宁扫视营地内外一眼:“众将士听了,从此刻开始,再敢有人苛责民夫,克扣伙食喝骂鞭打,本将定斩不饶!
“众青壮也听了,此战既是为家国皇朝,也是为尔等背后家园,无论功劳苦劳,本将都不会吝啬赏赐,同时也要守本将军法,不得懈怠胡为!”
“谨遵大总管军令!”将士们纷纷抱拳,大声应诺。
将校们受到震慑与说服,当然是不敢不痛改前非。
普通军士平日里也受将校欺压,本就对为非作歹的将校有怨言,赵宁处理了刘泉等人,他们其实喜闻乐见,这下自然士气见涨。
至于不能再殴打喝骂殴打民夫,绝大部分普通军士并非恶人,也是从心底乐意接受的。
“谨遵赵将军军令!”民夫们无不下拜行礼,感激涕零。
之前被军校殴打过的那个腰肥体圆的壮汉,更是扯开嗓门大喊:“愿为赵将军效死!”
离开营地还不远的魏无羡,听到军民们的齐声大呼,回头遥遥看了一眼。
在他的眼中,站在屋顶上的赵宁风仪卓绝。
这一瞬间,他忽有领悟:“国战大局艰难至此,皇朝大厦有行将倾倒之险,追根揭底,是源于内患——朝堂争权夺利、官场黑暗腐朽、军队纪律不存、世风败坏、人心沦丧,而爆发于外敌入侵。
“如今赵氏稳守河东,击败元木真,是初步削减了外患,宁哥儿坐镇郓州,血洗刺史府整肃军纪,是在开始剪除内忧!
“除其内忧方能绝其外患,强大自身方能外御强敌——这才是扶大厦之将倾的含义,这才能真正挽狂澜于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