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要从去年新一批知青下乡开始说起,不同于往年,这次只来了两个女知青和一个男知青,人数少,但长得是一个比一个俊。
特别是其中一个长相美艳大气的女孩儿,她只是独自去河边洗个衣服,都能被某些人说成跟小流氓滚草垛,并且传得全村皆知。
走路稍微快一点儿,会被说专门勾引男人,跟异性说几句话,会被说离开了男人不能活。
总之她走到哪儿,诋毁的话就跟在哪儿。
回城无望,乡下的日子又是这样的难熬,最后这个女知青实在忍受不了了,身心崩溃,选择从村外那条大河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她离开前,留下了一封血书,字字句句充满了对肖家村某些人的指责和痛恨。
某段时间内,众人确实陷入了沉重的自责内疚之中,但生活还要继续,没多久这件事就被遗忘。
一些不实的诽谤,流言,闲话依旧存在,只是对象换了个人罢了。
“记住她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全村联手害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现在,你们还要让我忍?我呸,要不是我报警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们会不会继续在背后编排我?
从我腿受伤的那天起,就开始有流言了。
一会儿说我故意受伤逃避劳动,一会儿说我为了住在小队长家这么好的房子里不择手段,一会儿说我是为了勾引肖方池同志才专门弄断腿的。
还骂我狐狸精,是个不要脸的荡妇,话说得那么难听,你们好意思求原谅吗?你们才是世上最不要脸的人,说能比得上你们啊,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了呗。”
说到这儿,苏楠一拍桌子,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她整个人也随之气愤地站了起来,看上去气场强大,把一众人说得抬不起头。
但下一秒苏楠想起自己是个伤残人士,又坐了回去。
“其实我可以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的,诽谤罪可不限制人数,但我只列举了几个最过分的名单交给公安同志,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就是因为我顾及咱们都是肖家村的一份子,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但是你们现在是怎么对我的?逼我放过这些想杀我的毒妇,我苏楠现在明确的告诉你们,不可能。”
苏楠阴沉的脸色依旧难看,将背脊挺直,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恐怖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好半响,都没人再敢开口,直到那两名年轻公安审完人,回到大门外。
“说法一致,肖静和肖月婷作为主使人跟我们一同走一趟吧。”沈木言简意赅,拿出手铐就朝肖静走去。
肖静瞪大双眼,径直往肖村长后面躲去,嘴里还害怕地大喊道:“爷爷救我。”
肖村长瘦小的身板哪里藏得下肖静,她大半个身子露出来,抱着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肖村长伸出手作保护状。
闻言,沈木脸色当即黑了,但面对老人家还是好言好语劝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不要妨碍我们执法。”
肖村长犹豫了,但还是未退半步,挡在肖静和沈木之前,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不远处传来的雄厚男声给打断了。
“这么多人民干部在这儿,都不知道帮忙的吗?”来人身穿一套整齐的灰色中山装,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两道浓眉紧紧拧起,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社长。”公社支书等人连忙打招呼,相互看了一眼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他这话是指帮谁。
是帮肖村长,还是帮公安同志?
“我们的宗旨是什么?”公社社长尚浩权周身气场强大而摄人,令人瞧一眼便觉心惊胆战。
全公社最大的官儿来了,谁还敢作妖,自然乖乖一同回答。
“为人民服务。”
尚浩权满意点头,一挥手,跟在他后面来的两个小伙子就上前拉住肖村长,然后顺利给肖静拷上了手铐。
“肖村长,可不能用老百姓给的权力欺负人啊。”尚浩权意味深长地弯腰拍了拍肖村长的肩膀,随后就开始了他个人的演讲大会。
言辞流畅,声音洪亮,感情充沛,配合着适当的肢体动作,完完全全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气氛也变得激昂起来。
甚至尚浩权还带着众人跟受害者苏楠同志道了歉,并发誓以后绝对吸取教训,充分反思,再也不犯相同的错误了。
苏楠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目光痴痴地看向不远处那道黑色身影。
这是快半个月以来,她第一次见到他的人。
周让也在看她,手藏在背后,紧张得手心冒汗,不由收紧握成了拳。
“等会儿来找我。”像是担心他看不懂一样,她一连做了三遍口型。
男人墨黑的瞳仁骤然缩紧,因劳作微微晒黑了一点儿的脸庞爬上两朵红晕,带着些许无措,她的一句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原本平静的湖面,荡起了无数涟漪。
而那湖面就犹如他的心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