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被激流冲起,翻滚着,载着他撞向河床。
啪叽一声,身死当场。
猿叟并不知晓自己手上又添了几条人命,他整个人浸没在水中,还维持着出剑的姿势。手中剑刃刺入李昂腹部,一路上撩,剖开至脖颈。
这招心猿,融合了猿叟此生见过的所有剑意,无拘无形,变幻之多已超出了心念的计算上限。
融入其中的意志,也扰乱着墨丝,使其摇摇晃晃,无法有效修复伤势。
尽管猿叟本身也不好过,龙陨长枪贯穿了他的胸膛,不过伤势尚不足以致命——只要离开这里,善于缝针疗伤的朱娘子,以及掌握各种稀奇古怪术法的君迁子,都能挽救性命。
咕噜噜——
李昂张开嘴,吐出一口血水,以及一连串翻涌气泡。
猿叟看得分明,李昂的嘴型,说出了一个词汇。
‘多谢。’
谢?谢什么?
猿叟本能地察觉到不对,一脚蹬向李昂胸膛,抽身向上方河面冲去。
太迟了。
李昂松开龙陨长枪,右手抓住猿叟脚腕,阻止他逃离,左臂手肘处化为失量喷嘴,喷发火流,提供推力,掐住了猿叟后颈,将他砸向岩层。
手臂表面,则暴起密密麻麻的丝线。
这些丝线既像是青筋,又像是藤蔓,不断蠕动变化。
符箓的作用机理,是通过笔墨线条,形成特定图桉,驱动灵气沿笔画运转,最终达成效果。
在此过程中,符纸会自行燃烧,点燃朱砂墨迹,释放其中蕴含的符师意志,从而撬动数倍,乃至十数倍的天地灵气。
过去在李昂的印象里,墨丝一直都是极难摧毁的,只有罡风之类的特殊事物,才能毁坏墨丝。
稍微低级一点的力量,只能暂时损坏墨丝,随着时间推移,它还是能缓慢自愈。
直到现在。
猿叟的剑意剖开李昂胸腹、嵴椎,不仅扰乱了墨丝的自愈能力,也紊乱了墨丝的自保本能。
令李昂对丝线的掌控力,不降反升。
他目光决然,控制着手臂墨丝绘制图桉,集中气海所有剩余灵气,灌注其中。
以整条手臂作为如椽大笔,以丝线为墨,绘制爆破符箓。
光芒沿着血管脉络流淌,点亮昏暗浑浊河水。
符成。
强光暴涨,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