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站着。
男人器宇轩昂,通身气派,却是一动不动,眼巴巴地望着赵贵妃。
而赵贵妃则仿佛没看到他人,目不斜视地扶着黎旸的手出了殿。
“那就是皇上了吧,怪可怜的。”
安然跟天道咬耳朵。
“女鹅,他才不可怜呢,你听我晚上跟你讲就知道了。”
“顾安珏,当今皇帝,跟你关系一般般,除了每年生辰基本不会见面,你对他也是自称‘儿臣’的。”
皇帝贪恋地看着赵贵妃的身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
安然趁机走了上去,相隔甚远,冷漠又疏离,“儿臣见过皇上。”
皇帝面对珞炎的后代,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客套地挤出一个自认为慈爱的笑来,“小然不必多礼。”
他随意扫了安然几眼,夸赞,“小然出落得越发水灵俊俏了。”
挥挥手,几个太监便抬着几大只箱子上前。
一水的金银珠宝,翡翠珍珠。
还能再敷衍些吗?
安然嘴角抽了抽,客套回应,“儿臣谢过皇上。”
太监底气充足的喊声传来。
“皇后娘娘到——”
安然抬眸看去,今日的皇后,打扮得倒是耀眼夺目,明黄宫装奢华,高高的发髻上插着成对的金簪,耳边硕大的东珠摇晃,配上略带高傲的表情,雍容高贵。
苏青禾步步铿锵有力,走至皇帝和安然面前,目光却只在安然的脸上转了一圈。
她虚虚欠身,象征性地行了个礼,“臣妾见过皇上。”
不等皇帝说上一两句话,她便直接站了起来。
安然眼珠子向两旁转了转,瞥见皇帝不悦又尴尬的神色。
然而他没有发火,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梓童。”
苏青禾没理他,目光凝在安然头顶。
啊这,怎么她瞅着皇后和赵贵妃对皇帝的态度都这么怪呢?
这就没一个是尊重皇帝的。
“女鹅,皇后看你的表情很不对劲。”
安然回过神来,约莫是没给皇后行礼,她心里不爽吧。
她老老实实屈膝,低头行礼,“儿臣见过皇后娘娘。”
一片安静,皇后没有回她。
“女鹅,皇后不知道为什么死死地盯着你的头发。”
她已经感受到了,那目光实在是无法忽视。
安然硬着头皮等,向她投过来的视线却越发灼热,好像要把她的头顶烧出一个洞来。
被忽略的皇帝继续找存在感,“梓童,小然已经蹲了许久了。”
苏青禾眼也不眨地注视着安然绾着发的那根木簪,因为安然的低头,那发簪的存在便更为显眼,也更加刺目。
心脏快速跳动,她垂在身侧的手捏了又松,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将那簪子拔了下来。
没了簪子的固定,安然只觉得头上一松,面颊两边便垂落了不少发丝,将视线都遮住了一半。
“这根木簪,是哪来的?”
苏青禾语气分外平静。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
摸着这蔓草样的木簪,她越看越难以定下心绪。
他又骗她。
明明是她先与他相爱的,明明说好回来就给她做一支簪子的,到头来,却还是给了苏蔓蔓。
苏青禾心内悲凉,呢喃,“珞炎,你究竟骗了我多少?”
安然没听清皇后呢喃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皇后为什么突然对一根平平无奇的簪子起了兴趣。
但她还是照实回答,“这是儿臣爹娘的定情信物,非常珍贵。”
“所以,儿臣的娘亲希望儿臣可以在十八岁时戴上它。”
就算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听到安然亲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苏青禾还是心绪不稳地后退了几步,而在听完最后一句,她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苏青禾咬牙,将木簪狠狠丢在地上,“苏蔓蔓你这个贱人!”
“你是故意算准了要她解完毒后来刺激我吧?”
她大笑两声。
“好得很,好得很呐。”
安然被皇后的反应惊到了,连礼节也顾不上抬头看她。
皇后此刻的样子就像一个练功走火入魔的人,双眼血丝遍布,面目狰狞,不复恬淡的气质。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天道的震惊猫猫音,“啊,怎么会这样?”
由于天道说得颠三倒四,安然皱眉下意识问,“什么这样那样的?”
“女鹅,苏青禾跟你身上的毒有关。”
哈?
安然迷惑了。
那头被刺激过度的苏青禾跌跌撞撞跑回凤栖宫,迎面撞上来向她请安的顾辰钰。
“母后。”顾辰钰对着她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