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都柔和了好多,看起来像个慈和温柔的母亲,“儿子,你这才刚回来,现在又出门?”
祝微生看着她的笑脸,道:“我准备离开了。”
邓雅一愣。
祝微生又说:“你我母子缘分到此结束,以后各不相欠。祝您身体健康,再见。”
“等等!”邓雅忙拽着祝微生,“什么意思,你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
祝微生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为什么?”邓雅震惊又茫然,“我之前可能对你确实不够好,但我觉得也不算坏吧,怎么就到了要断绝关系的程度?”
“和这些都无关。”祝微生说,“我命格特殊,注定亲缘淡薄。我生来就被换走,已经证明我们没有母子缘分,你强留我在身边,你会被我命格影响。”
邓雅不信:“你不是天师么,你这么厉害,难道不可以化解?”
祝微生想了想,正色道:“如果你能接受自己后半生再也过不上如今这种奢侈的生活,甘于自己工作养活自己,过得像个辛苦的普通人,那我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杀伤力太大,优渥了几十年的邓雅忍不住将祝微生的胳膊撒开,“为、为什么你留下我就得过这样的生活。”
祝微生:“因为我不止克妻,我还克亲。”
这回祝微生转身再走,邓雅十分犹豫地跟上来,但没再拦。
经过还在吵的三个人,祝微生一步步走出别墅区,没有回头,和这个地方彻底告别了。
离开蔡家的祝微生也没去别的地方,他去了钱忠所在的医院。
钱忠被接到保镖通知的下属送去医院抢救,但他今日必死,抢救也是徒劳。
医院外面的某棵大树下,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挤着好几只生前被钱忠害死的厉鬼,那只集怨鬼也在里面。
他们听取了祝微生的建议,准备接受他的超度,去地府考公务员。但在那之前,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来这亲眼看着钱忠死去。
看到祝微生走过来,这些厉鬼往旁边挪了挪。祝微生虽然厉害,但厉鬼们明显感觉到祝微生对他们没有恶意,个性外放一点的鬼还主动招呼:“天师,您来这儿,这儿凉快。”
“不用,我不怕热。”祝微生找了个稍微遮阴的地方坐下,拿出一沓符纸开始叠,打发时间。
阿纸从祝微生衣兜里滑下来,坐在他的膝盖头上,自觉帮忙。
不一会儿,闻着阴魂味道的魅魅忍不住从木雕里冒出一个头来,望着身边这群厉鬼,流下了哈喇子。
厉鬼们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惊呼一声,缩成一团。
祝微生用符纸把魅魅的头拍回去,转头安抚几只厉鬼:“放心,它只是流流口水,不会真吃你们的。”
魅魅虽然时常会有不经祝微生同意就吞下阴魂的举动,但它只是吞下,不会真的吃,除非得到祝微生允许。
如果它未经祝微生允许遏制不住自己的食欲吞吃了阴魂,那么祝微生会生气。而在魅魅眼里,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微生生气更可怕的事情啦!
厉鬼们惊慌了一下,但见那凶残雾团馋归馋,但的确只是看着他们。
被当食物看了一会儿,他们也就习惯了。
离钱忠嗝屁还有好一会儿,这些厉鬼待着无所事事,就开始和祝微生聊天。
聊着聊着,难免拐到钱忠身上。
厉鬼们虽然直至今日才勉强拿钱忠出了一口恶气,但这么多年,他们对钱忠身上的事,可能比钱忠本人还要清楚。
尤其是和其他鬼体结合在集怨鬼身上的瞿兴,作为第一个被钱忠害死的人,他知道的事情更多。
钱忠原本是个只接受过基本扫盲教育的农村人,当年开放后,他虽然是他们村里第一批外出打工的人,但他并没有什么远见大抱负。他害怕吃苦,偏又贪慕荣华,每天都梦想自己能一夜暴富,但因为太懒散,挣来的钱只够勉强糊口。
钱忠非常嫉妒那些比他有钱的人,嫉妒他们出门有车座,回家有大楼房,出差还有高档酒店住。而他自己,辛苦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别人一顿饭钱。
这种嫉妒,本来该伴随钱忠一生。
但事情在某天他救下一个中年道士后,发生了改变。
那个中年道士不知因何原由受了重伤,奄奄一息之际遇到了钱忠,就求钱忠相救。
钱忠这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并不愿意白干好事。中年道士就给他算了一卦,不止算出过去钱忠身上发生的一些倒霉事,还算出他将贫穷一生,孤苦终老的未来。
在钱忠生气之前,中年道士又说,只要钱忠救他,他可以帮他改命。
于是钱忠救下了中年道士,等对方的伤养得差不多后,钱忠让对方立即兑现承诺,给他改命。
说是改命,但中年道士实则是帮钱忠从别人那里偷命。这被偷的人,就是瞿兴。
瞿兴也是农村的,只不过和钱忠不是一个城市出来的,他们只是很巧地在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