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叫周天瑞,是一名商人。
活了这么多年,周天瑞遇见过不少向他推销产品的人,但遇到向他推销符纸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还是第一次。
商圈里的人就算不熟也普遍混个脸熟,周天瑞和蔡志明打过几回交道,对方家里这半个月发生的事他也有所听闻,知道眼前这个推销符纸的少年是蔡志明那个出生就被抱错养在山村的亲儿子。
周天瑞在来阳台之前,看到蔡志明一直把蔡钰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导,却将亲儿子扔在一边不闻不问。
周天瑞有所触动。
他不信什么解厄符,但看着少年似有所期待的眼神,周天瑞最后还是花了两千块买下了那张符。
——就当看在漂亮乌鸦的份上吧。
周天瑞身上现金不够,当祝微生拿出屏幕裂了三道口的手机打开支付软件的收款码时,周天瑞忍不住笑了。
现在算命的也懂得与时俱进了。
到账的提示声响起,祝微生提醒了一句:“符纸要随身携带。”
“行。”周天瑞好笑地将符纸装进裤兜里,手机突然响了。
看一眼屏幕后,周天瑞皱着眉将手机挂断,但挂断后不到两秒又响了起来。
祝微生喂完了黑黝黝,回去大厅放碟子,把阳台的空间让给了周天瑞。
大厅里,蔡钰这会儿已经没有跟在蔡志明身边了,正和之前那群刁难祝微生的少年们站在一起。蔡钰应该是听少年们说起了高享算命的事,此时看到祝微生,眼里就多了一丝探究。
他盯着祝微生看了一会儿,走过来,眼神狐疑:“你真的会算命?”
这事祝微生从来就没瞒过谁,点头道:“会。”
蔡钰眼里升起警惕,“很厉害?”
祝微生曾不止一次听师父说起自己天赋之高是他平生仅见,但他从小又被师父教导做人要谦虚,不能骄傲自满。
于是祝微生摇摇头,“还行,就会一点点。”
蔡钰一听,警惕褪去,整个人放松下来。
他想祝微生可能会得真的不多,甚至这个“一点点”里都还含有夸大的水分。
就像男生对外报身高,有一米八一的男生绝对不会说自己只有一米八。相反,才一米七出头的很大概率会直接说自己一米八。
以他俩在蔡家的竞争关系,如果他是祝微生,只要能在蔡志明面前压他一头,他绝对会像报身高这样,一分的本事也要说成五分。
看一眼盯着酒水研究的祝微生,蔡钰眼里的轻视又回来了。
*
临睡前,祝微生把卖解厄符赚到的两千全部捐了出去。
换平时祝微生会给自己留两百,不过现在吃住在蔡家,不用他花一分钱,就一点没留。
宴会结束没两天,祝微生也把法器的符文加固完成了。
他抛铜钱给自己起了一卦,卦象显示未来几天都还不是卖掉法器的时机,祝微生也就不急。每天在蔡家吃饭养鸟,再画画符,就这么过了七八天。
这天晚上十点。
祝微生每天基本是在这个点休息,黑黝黝也一般会在这个时间回来一起睡觉。但今天黑黝黝晚回来了半个小时,它还不是自己回来的。
一道黑影跟在黑黝黝身后,穿过窗户玻璃飘进了祝微生的卧室。
陌生的味道惊动了床头的魅魅,它跑出木雕,化成雾团后巨口一张,一口就把黑影吞进了肚子。
阿纸阻拦不及:“哎呀!”
还不等祝微生让魅魅把黑影吐出来,它的肚皮就一动一动,有点反胃的样子。
“哕……”
魅魅把黑影吐了出来,很嫌弃:“报吃。”
祝微生无奈,敲它脑袋一下:“这是生魂,当然不好吃。”
卧室空地上,十天前从祝微生手里买过解厄符的周天瑞正木木呆呆地站在那。那天的周天瑞虽带着一身郁气,但看上去还是很光鲜的,现在的他神情茫然呆滞,容色苍白,双眼没有焦距,身上还有些血腥气。
他的身体微微透明,透过他的身躯,可以看到他身后的墙面。
此时的周天瑞,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周天瑞还穿着那天宴会时的衣服,祝微生绕着他转了一圈,在他的后脑勺发现了伤口,白色的衬衫衣领已经被血浸透。
黑黝黝理着羽毛,说起自己捡到周天瑞的经过,“当时我飞过一个湖,看到他在路边游荡,身后跟着两只野鬼。那俩野鬼馋生魂的味儿,正准备把他撕碎吞了。”
祝微生点燃一根定魂香,好奇:“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搭救别人可不像你会做的事。”
黑黝黝昂了昂脑袋,“我看他魂体都快散了,像他这么有眼光懂得欣赏的人死了多可惜。我既然遇到了,肯定得关照两分。”
祝微生失笑。
现在的人都将乌鸦和死亡挂钩,觉得见到乌鸦就是不吉利。平时见到黑黝黝的人不是驱赶就是骂晦气,多年来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