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海青有点尴尬,面对张本民这般大的孩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敷衍道:“好好,知道了。”
张本民很得意地点点头,“嗯,要是看的话,也只有俺看。”
童海青脸微微一红,“不说了,这种事往后不许再说。”她把张本民披在身上的塑料布拉了拉,“走吧,赶紧把牛儿赶过去吃草。”
村子周围各处的地儿都有地盘,每个生产队的地方是划定的,唯独这西南岭地的河渠上没有划分。这里青草很茂盛,平常割牛草、割猪草,大家都喜欢到这里来。
童海青和张本民把牛赶到这里时,还没有别的人过来,可能是因为下雨都不想跑这么远。
水牛在渠坡上贪婪地啃着草,全然不顾大雨浇头,实在是太饿了。童海青和张本民戴着斗笠,披着塑料布,淋雨站在渠边上,照看着。
不远处有一座生产桥,下面是个躲雨的好地方。童海青看看周围没有别人来放牛,不用担心牛儿碰到一起会见生打架,便和张本民到桥下避雨。
取下斗笠和塑料布,除了几块湿泥巴,衣服还算干燥,并不怎么难受。桥下有块从上游冲刷下来的大石头,童海青把塑料布铺在上面,和张本民坐下来。
石头不大,张本民紧靠着童海青的身子,觉得很温暖。
童海青下意识地把张本民搂在膀子里,觉得他太可怜,只是上个育红班,出出进进好几次,最后还是被赶了出来。这是怎样的一个有童年?
张本民渐渐迷糊着睡了,他抱紧童海青,梦到在一片阳光大花园里奔跑,跌倒了也不疼,他干脆就把脸贴在柔软的泥土上,问着一股股香味。
童海青感觉到张本民在怀里磨蹭着,心里有点痒。她见过张戊寅和魏春芳拱在一起的画面,当时张戊寅把头埋在魏春芳的怀里,魏春芳像醉了一样哼唧着,好像很享受。那会儿,她的心跳得厉害,就像现在一样,因为她挺起了胸,解开了上面几颗纽扣。
张本民朦胧中像是含住了一大团热乎乎的,他太高兴了,想着要把分一半给童海青。
一睁眼,醒了。他真看到眼前有雪白的两团,但,那不是。
童海青急慌慌扣上了纽扣,“张本民,你,你看到什么了?”
“一大团。”张本民说得蛮认真,“哦不,是两大团。”
“不是,你什么都看到过。”童海青把张本民扶起来,“记住,你什么都没看到,而且,这事儿谁也不要告诉。”
“哦,俺没看到,也不说。”张本民点点头。
“你要是跟别人说,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嗯嗯,俺坚决不说。”
童海青和张本民走出桥底,雨已停。
六头牛儿吃饱了肚子,都没走远,丰美的水草比牛鼻子上的缰绳还管用。
童海青和张本民开始动手割草,很快就割了两大捆,然后挂到牛背上,开始往回走。
刚下了渠坡,北面传来“嗷嗷”一阵呼叫。
郑建国和贾严肃骑在水牛背上,举着粗柳条不断抽打,带着三四头牛冲了过来。
童海青知道郑建国和贾严肃他们想找麻烦,赶紧让张本民牵着牛走。
张本民也很着急,撅着屁股拽起一头牛的鼻绳,使劲往前拖。童海青则找了根树枝,在后面拼命地赶着。
五头牛扬起四蹄奔起来,只有一头不动。
那是一头豁鼻子公牛,性情暴躁。
牛的弱点是鼻子,只要鼻子被牵拽,一般都会顺从,“牵着牛鼻子走”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有的牛生性暴烈,只要是它不情愿的事,就是被拽豁了鼻子也没用,所以,只要是看到牛豁了鼻子,必是头烈牛。
郑建国和贾严肃带着牛冲向这边,架势分明是在示威。这显然激怒了那头豁鼻子公牛,它底伸出脖子,“哞”地一声闷叫,犄角前探。
这,是战斗前的准备。
童海青不知所措,张本民似乎看到了惊喜,他两眼放光,丢下手中的牛绳,朝豁鼻子公牛跑去。
“嗌,张本民,你要干什么?”童海青惊呼,“你牵不住它的!”
地面很滑,张本民摇晃着身子边跑边道:“海青姐你甭管,今个儿俺非让郑建国遭个罪不可!”
张本民站到了豁鼻子公牛旁边,看到对面牛背上的郑建国满脸的兴奋劲儿,嘴角不由得扬起来。他知道怎么让牛兴奋狂躁,学着牛园李大爷的样子,把牛尾巴掀起来,露出一个温和柔软的窝窝,那不是拉屎拉尿的地方,只是一处神经丰富的敏感部位。
对面郑建国骑公牛跑在最前面,眼看着就要冲到近前。
张本民马上拿了根树枝,对着豁鼻子公牛那敏感的地方一抽。
豁鼻子公牛一个痉挛,嗷地一声怒吼,迅即四蹄发力,向郑建国骑的公牛冲了过去。
蹄下生风,溅起一路泥花。
对面的郑建国吓坏了,他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的一场水牛大战,而问题的关键是,他正在水牛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