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受伤的手臂时,心情是窃喜、莫名的兴奋。再加上证物中的那张监控照片,我不认为这是简单的意外。所以萩原先生不管是为了谁,他们都不会因此而感激萩原先生,反而会责怪你破坏了他们的生活。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最本质的原因是什么,但人类花了千百万年进化出了最有效的一种防御措施——自欺欺人。就像是知事的头发一样,明明已经所剩无几,却还要努力用发丝来遮住头顶。岩久先生不需要真相,椎木先生不需要真相。需要真相的人究竟是谁呢?”
“是社会。”萩原研二按住麻生三墓的肩膀,“需要真相的,是这个社会。小麻生,趁现在还来得及,一起去阻止悲剧的发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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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分析,如果椎木确实是想要将自己融化掉的话,他一定会带着他的女儿一起。
米花综合病院内,萩原研二拉着麻生三墓一路狂奔,护士生气地冲他们大喊:“医院走廊禁止奔跑!”萩原研二挥挥手留下一句“抱歉!特殊情况!”护士在原地跺脚,埋怨他们这些不听话的家属。
麻生三墓很茫然。
在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拦下出租车过来的时候,他是打算回家去的。他对即将发生的戏码并不感兴趣,倒不如说他有意地想要避开那种场景。
原本是职权骚扰的受害人的椎木,因为他所做的那些不理智的事而调换了位置,从受害者变为了加害者。职权骚扰和蓄意杀人这两项罪行在律法中比较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只是在麻生三墓的心中,“因”永远大于“果”。
椎木只是被逼迫着做了坏事而已。
但在上车之前,松田阵平押着他的脖子把他一起塞进了后车座里,那幅场景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绑架一样。麻生三墓还没把拒绝和解释的话说出口,萩原研二就焦急地吩咐司机“请立刻去米花综合医院!”
在看到站在病房门口正打算推门进去的椎木时,麻生三墓想:萩原先生和松田先生会怎么做呢?
警察,经过严密的培训、将公信力视为生命一般重要的东西、全世界最遵守规定的一类人。身为警察的萩原先生和松田先生会怎么做呢?
椎木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惊讶地瞪大了眼,发出疑问:“诶?萩原警官?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是真实的惊讶。
萩原研二大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来晚。”
“萩原警官?是有什么事情忘了说了吗?”
椎木把开了一条缝隙的病房门又关了回去,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塑料袋。塑料袋中并没有装很多东西,只有一些小物件。
“椎木先生,刚才去便利店了吗?”萩原研二问。
“只是在公司楼下买了点生活用品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萩原研二问着奇怪的问题:“椎木先生为什么不把买来的东西装进公文包里呢?刚才在街上遇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塑料袋里的东西很少,而椎木先生的公文包很干瘪,为什么不放到公文包里去、反而要另外花钱购买塑料袋呢?”
“因为这样子方便一些……怎么问起这些……”
萩原研二并没有解释自己奇怪的行为,继续追问道:“椎木先生把烟花带去公司的时候,就是装在公文包里的吧?”
椎木的眼神闪烁了两下,“在便利店店员询问需不需要手提袋的时候,我很顺口地就说了需要。既然购买了那就用起来吧。”
萩原研二露出不忍心的表情。
“椎木先生,”麻生三墓说,“普通人在听到‘你把烟花放公文包里,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也放进去’这样的问题时,最先感觉到的会是莫名其妙。因为他们做这些事时其实并没有经过太多的考量,‘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这句疑问的前提和结果根本没有联系性,烟花和便利店购买的东西有着极大的区别,在将二者进行比对的时候,大概会让人觉得‘这算什么,这有什么好问的吗’。椎木先生却给出了经过思考、但是没有逻辑性的答案,因为椎木先生在努力地想借口解释自己的行为,只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所以没办法给出很有逻辑的答案。椎木先生,正在努力思考一个可以掩盖自己行为本身目的的借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