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他眨眨眼睛,问道,“那你想吃一点吗?虽然它们已经凉透了。”
晚餐吃得不少、刚刚还跟着晚归的大小姐吃了半碗米饭的克拉伦斯面不改色地回答:“那正好,我刚好有点饿了。”
也不知道他的正好正的是哪门子的好。
洛浦庄园的仆人和他们的小少爷是有一点默契在的,克拉伦斯临时撒下的谎言竟然没有一个人戳穿,他们就像克拉伦斯真的在午餐后粒米未进一样以一种超越平常的速度收拾好了花园中央那张露天的小圆桌,伊莱刚刚嘱托完一个女仆将食盒中的食物热一热,温热的茶水和切好的水果就已经被端了上来。
克拉伦斯的目光从伊莱变了个色系的头发扫到区别于平常的衣服,意外道:“你竟然能外出?”
这个时候弗朗西斯的小少爷应该还卧病在床才对。
“有一点需要尽快确认的事。”
克拉伦斯随口一问:“谁陪你去的?”
伊莱的父亲和兄长应该不太会赞成他在刚刚清除了负面buff、还没有经历稳定期的时候独自出门。
伊莱卡了一下,他这点异常并没有逃过克拉伦斯的眼睛。
克拉伦斯试探道:“我不认识?”
按照往常的做法,伊莱应该是会回答弗洛或者其它任何一个亲卫的名字,比起坦诚他好像一直更擅长把还没来得及理清楚的事情埋在心底,等到清晰明了后再向有必要知晓的人说明。但就算是自以为有一个全然善意的出发点,一味的隐瞒依旧会对对方造成伤害,比如克拉伦斯。
他们到底为什么频繁吵架呢?伊莱思来想去,只能是自己在做什么危险事情之前从不告诉克拉伦斯、从而助生了他的不安定感这一个原因。
所以伊莱纠结了一下,还是坦诚地回答道:“艾萨克。”
有一点陌生的名字,但很快,克拉伦斯的眉头拧了起来。
“你和那只想要你命的妖精、不,半精灵一起去看棉花?”克拉伦斯压低声音,语调充满不可思议,“你是什么时候和他再见面的?”
伊莱望着克拉伦斯难以置信又充满不满的表情,一个没忍住,弯起眼睛笑了出来。
克拉伦斯的语更不可思议了:“你笑什么?”
“不,只是觉得你现在有点像那种知道自己的女、呃,妹妹,与穷小子暗通款曲的兄长。”
伊莱轻轻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就给克拉伦斯超级加辈了。
“别岔开话题,”克拉伦斯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就和弗朗西斯的领主大人平起平坐,他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你怎么会跟他混在一起?”
伊莱差点又要笑出来,这下克拉伦斯又像知道自己向来品学兼优的儿子误入歧途的老父亲了,但这回他忍住了,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给出答案。
“因为我能从“和他混在一起”中获得想要的利益。”
克拉伦斯一怔。
“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克拉伦斯。”伊莱用茶杯中的勺子在白色的瓷盘上画了个圈,茶水在纯白的圈中央落下了许多灰褐色的点,乍一看就像过去某个仲夏夜大得有些吓人的月亮,“在我看来他的价值远大于与他相处时暗藏的危险和我自己的不快,所以我选择前者,而后者可以暂时放一放。”
伊莱和艾萨克能够笑着交谈、和谐地分同一个炉子上肉串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拉近了吗?不是的。
伊莱不知道艾萨克是怎么想的,就他自己而言,就算经历了今天这场一波三折的“野餐”,但一旦没有那个涉及到暗夜精灵的任务,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对艾萨克下手。
从艾萨克几次三番莫名其妙地试图置他于死地开始,他们就绝不可能有全然和平相处的一天。利益交织下的相同立场浅薄虚幻如海市蜃楼,拨开繁花似锦的表面,他们关系的内里依旧充斥腐朽气味与阴冷刀锋。
伊莱把勺子放回茶杯里,金属与陶瓷相击发出清脆响声,他中肯地评价道:“唔,可能这就是大人的世界。”
克拉伦斯许久没有回答,伊莱也没有催促他,而是耐心地搅着杯底还没来得及彻底化开的糖块。
事实上克拉伦斯在做继承人这方面有点像伊莱上辈子那些所谓“高分低能”的学生,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继承人教育,洛浦家主向来不避讳将黑暗面展露在他的面前、他也能理智平和地去接受和分析,但这不代表他能应用得很好、也不代表他能很快接受自己的好朋友应用得很好。
克拉伦斯把绝大部分自己献给了热爱的铸造,余下的点分了一半给自己这个朋友,最后那点才遵从父亲的意志献给了家族。
伊莱垂着眼睛微微挑起眉毛,他想:比起高分低能,这样的人似乎更应该被评判为因为醉心某一方面而在其它方面纯粹得有点过分的天才。克拉伦斯也的确算是天才,他才十九岁,独立铸造出的武器就能够让一些小心眼的矮人黑脸;他已经十九岁,但在伊莱心里他依旧还是许多年前初见的模样——那个时候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