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马自达卡着限速线在车流中如鱼得水般穿梭。
“说起来,”绮月紧抓着车窗上的扶手,没话找话缓解压力,“你怎么知道我是……”
“DNA鉴定。”
绮月一惊,脱口而出反驳道:“不可能!”
降谷零挑眉。
“我分明……”
“两年前你去刺杀朗姆之前,分明早就把别墅清理的干干净净,”降谷零慢悠悠地打断她,替她说完还反问绮月,“对吗?”
确实是这样。
但绮月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她忍不住问道:“难道我遗漏了什么地方没有清理?”
降谷零低低笑出声,单手握着方向盘,随手浮开额前垂落的碎发,动作透出一种肆意。
他笑叹道:“tsuki,当年你从公安逃回组织之前,也是把你居住的公寓清扫得一尘不染,你又怎么会认为,我不会提防你这点手段呢?"
绮月的心被他的话语引得七上八下,等降谷零话音刚落,她就追问:“所以你干了什么?”
“只是提前储存了你的DNA而已。”
看着金发青年轻描淡写的神情,绮月从脊骨里泛起一阵寒颤,都问不出“你怎么存的”这种细节。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绵星绮月)的?”
“唔,”降谷零不禁勾唇含笑,语调上扬地问,“你猜?”
绮月被他的恶趣味打败,开始回忆复盘过去的所有经过和细节。
既然降谷零都能未雨绸缪到提前储存她的DNA,心计城府如此之深,她不得不大胆地清想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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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月忆起那天对方的确说过很奇怪的话,比如,说要跟她约会,还说以前约会还没来过这里。
“但那个时候,我还是、是……”艾琳。
绮月特意没有说出最终答案,而是敏锐地观察金发青年的神色变化。
降谷零笑而不语,面不改色。
绮月:“……”
行,没什么好说的,从头到尾她都在对方看穿真相的眼睛底下演戏。
但或许是那些曾经肆无忌惮的口嗨在绮月的回忆里蹦跃恳,让她现在想起来眼皮直跳。又或许是她一直记得,是她先基于自己这跟定时炸弹似的不稳定的身体状况,而作出对降谷零隐瞒的决定。
绮月现在心里的羞恼和愤怒成分寥寥无几,反倒是……
咳,很心虚。
尤其是金发青年貌似心情不错,竟然毫无质询她的意思,这让绮月更加忐忑,连美食都吃得心不在焉。
“把这些都吃完。”
降谷零将切成小块的牛排推到绮月面前。
“哦。”
绮月拿着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鲜嫩多汁的牛肉,硬着头皮主动提起。
“刚才在车上就一直是我在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不急,”降谷零闲散地笑着,双手交叉置于鼻前,挡住嘴角扬起的危险弧度,语气舒缓地道,“等回家再说。”
绮月望了圈他们身处的高档餐厅,虽然人不多,氛围也很安静,只有小提琴拉奏的悠扬乐曲,但这也是公共场合,确实不适合谈什么机密。
“明白。”
降谷零注视着自以为听懂他意思的红眸女人,看她了然地点点头后埋头吃饭,他噙着笑举起酒杯饮了一口,品尝蒂她荔枝利口酒顺滑甜美的口感与香气。
微仰头间,紫灰色的眼眸倒映着水晶吊灯的光芒,泛起深浅浅的戏谑笑意。
“吃饱了?”
等绮月放下餐具,降谷零牵着她的手离开餐厅。
云外已然红霞漫天。
绮月倚在车座里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开始打盹。
酒足饭饱之后,血液集中在胃部促进消化,大脑相对血氧不足,人就容易感到困乏————
—俗称"食困”。
越是气血不足的虚弱之人,这种现象就越是明显。
降谷零将外套轻轻搭在女人身上,脑海中想的是他刚决定养哈罗的时候,翻阅的饲养小动物手册。
对那些警惕心过强的小动物来说,一顿丰盟的美食可以极大地缓解它们的焦虑、抵触,让它们不自觉地放松戒备。
然后……
绮月在短暂的睡梦间听到降谷零在中途下了车,不知多久又回来,随即她感觉怀里一沉。
她下意识地低头,用模糊的视线看去,是降谷零顺手将一个纸袋放到了她这里。
沉重的眼皮有它自己的想法,绮月遵从其意愿,重新闭上了眼,脑海中自主判断一晃而过。
大概是zero刚买的东西……
呼…
五秒钟后。
绮月“唰”地掀开眼帘,猛地坐直身体,重新低头,扒拉开纸袋口向里看去,眼神迅速从迟疑过渡到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