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头都不抬地道:“我刷牙了,只喝茶。你要是不愿放柠檬,这儿还有奶。”
“……这样就好。”
绮月点点头,她不想去猜降谷零来这儿的真实意图,他说要喝茶,那就给他茶,反正他不说她就不问。
端起茶杯啜饮一口,缈缈热气朦胧视线,熏热了眼睛,绮月微眯起眼,懒散地倚进沙发里,下逐客令:“喝完茶赶紧走。”
降谷零捧起红茶杯。
严格意义上讲,这茶泡得一点儿都不地道:热水温度过高,破坏茶性;茶包被敷衍地扔在茶壶里,而不是放在杯中;加过柠檬的红茶更不能像她说的那样再加奶,否则会结块……
但纵有各种可以挑剔的地方,还是可以暖热指腹,甚至抚慰流血的心尖,让他连看到茶汤的颜色都会欣喜。
绮月半杯茶喝完,后知后觉屋里另一个人一直没说话。
怎么?还真是大晚上来找她喝茶的?
她正纳闷着,身前笼罩下一片黑影,抬眼一看,金发男人已走到近前,弯腿坐在她沙发的扶手上,手指抚向她的右肩。
“我看看你的伤口。”
绮月怔愣的功夫,睡衣的宽松领口被他向一侧拉开,露出半边锁骨和包着绷带的肩峰。
“还疼吗?”降谷零垂眸抚摸着绷带,低声道,“刚才不该让你下楼端红茶。”
“……”
降谷零要是像刚才那样,与她对峙、争吵、逼问,绮月有各种呛人的话可以说,但对方一旦露出柔软温柔的一面,她就发现自己没辙了。
绮月随手拉上衣领,简言道:“不疼,没事,没有拉扯到伤口。”
“那就好。”降谷零看出她的不以为意,俯身将她拢在怀里,“我不在,没人帮你,tsuki洗头洗澡有注意不让绷带沾到水吗?”
“我自己又不是不能自理……”
上半身和侧脸被贴在他的胸腹处,绮月一边说着,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欲往外挣脱,却被大手压下的力道按着固定住不让动。
降谷零轻缓地抚摸、按揉着她的后脑,像给躁动不安的小动物顺毛一样,故作苦恼道:“听起来让人不是很放心呢。”
绮月叹气:“你真是够操心——喂!”
拦腰将人打横抱起,降谷零抬头扫了眼吊灯的位置,脚步挪动,将绮月平放在宽敞的长沙发上,道:“这里的光线更亮一些。”
绮月没听明白:“所以呢?”
“便于查看你的伤口。”降谷零一本正经地说着,坐在沙发边,挡住绮月逃离沙发的路径,灵活的手指接连挑开她的睡衣扣子。
“?”
“!”
“不、不用了!”绮月连忙挥手阻拦。
降谷零早有预料,一手轻松扣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还不耽误解扣子,没一会儿就褪下了她右半边睡衣,暴露出完整的包扎区域。
绮月头都大了,见识过公安先生的执拗,她知道不给他看一眼,这事肯定过不去,但还是想挣扎一下,“我洗完澡之后已经换过药了。”
“看出来了。”
这道贯穿伤说是在肩膀,其实是胳膊更靠近肩窝的地方,稍偏一下就会伤及肺腑。这个位置,自己包扎和别人包扎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
降谷零微笑,中肯地评价道:“包得挺潦草。”
绮月:“……”
绷带的结扣是个死扣,一般是换药的时候用剪子剪掉。
降谷零低头靠近,浅金色的发丝顺势垂落在绮月的锁骨和胸口上,引起酥酥麻麻的痒,惹得她下意识地想躲开,又被降谷零按着另一侧肩膀压住。
暖热的呼吸铺洒在皮肤上,绮月心跳乱了一拍,当她以为降谷零是要亲吻她的伤处时,却感觉到肩膀处传来轻微的拉扯感。
“撕拉——”
随后是绷带撕裂的声音。
绮月:“……?”
金发男人抬起脸,嘴唇轻启,白色的断布条轻飘飘从唇齿间落下。
“!”
绮月又惊又愣,瞳孔地震,看得呆滞。
等反应过来后,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你至于这么防备我逃跑吗?就不能先去找个剪子来吗?!”
降谷零舔了下略有些牙酸的犬齿,弯唇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逃,要乖乖等着哦。”
说完他起身去找医药箱。
绮月满脑袋的问号,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因为她连续的刺激,把降谷零给弄坏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的弄坏了吧!
震惊太大,绮月连半遮半掩的睡衣都没有收拾,呆愣地躺在沙发里等到了降谷零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刚才逃跑的好机会。
绮月心梗气结,愤怒暴言:“你是狗吗!”
降谷零解开她的绷带,仔细检查伤口的愈合程度,又重新给她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