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杂音仿佛千万只虫豸在啃噬草根, 窸窸窣窣地不绝于耳。
云焦睁开眼,入目便是层层叠叠的茂密黑林沙沙摇曳的树影。
“焦焦,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吗?”
“少爷, 你终于醒了。我很担心,你现在还好吗?”
见少年醒了,一伙人拥挤着上前,为首的是蔺榛和宣郁向君。
他们脸上的忧虑和挂念溢于言表, 上下度量着云焦的面色。哪怕矜娇的少年微微蹙一下眉头, 都会引来他们细细的询问。
“我没事。”
云焦只觉得自己神清气shuǎng, 仿佛做了一场美梦。
梦里他身处于一座宏伟而冷寂的宫殿里,被寒凉刺骨的海水围裹, 如同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直到散发着温润热意的纯黑斑驳圈缠住了他,驱走了冰骨之感,像是凛冬难得的明艳晴天,灼热却不伤人的暖阳尽数洒落在一人身上。
熟悉的滑’润触手绕下被海水渗tòu近乎tòu明的白衬衣, 亲昵地在微凉的腻理之上暧’昧‘磨g。
为已经不太明显的落梅红’痕增添新的景色。
抚过少年‘糜’红的唇, 流连忘返。
像是探寻宝藏一样在幽静的密道之中游走徘徊,将所有的寒意尽数暖化。
……
云焦从回忆的旋涡中拔//出,耳尖却悄然地晕开绯红。
避开了几人追寻过来的视线, 少年眼中的羞意并没有被他们发现。
在过去的泊洛奈特城被黑暗侵吞的瞬间,他们一行人就像被弹出了游戏, 强行退出返回了初始界面。
所有人基本都是在同一时刻醒来的, 只有云焦半分钟过去了仍旧没有苏醒,差点吓坏了一众人。
“我好像知道……”
没等云焦说完,负责望风观察的玩家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小口喘着粗气说:“他, 他们来了!”
云焦没听懂, 但看那名玩家惊慌失措且恐惧的神情,就知道他口中的‘他们’肯定不是文森特阿莫斯,就是数量庞大的白骨大军。
闻言蔺榛和向君一人一边握住云焦的手臂,将少年从倚靠的树干前拉起,带着他向后林的更深处前进。
直到确认身后暂时没有其他动静之后才放缓了脚步,稍作歇息。
云焦也中途发现原本耸立在林木间的人形雕像全都不见了踪影。
“那些雕像全都化为了粉末。”
看出云焦的不解,蔺榛替少年做出了回答。顺便也简略地说明了一下和云焦分散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们遭遇了什么。
事发突然,蔺榛和玩家是一路跟着文森特和阿莫斯到了献祭室的门口才发现云焦三人没有跟上来。
本想返回去寻找云焦,但喑哑晦涩的颂歌便隔着一道暗门强势地钻入耳内,如跗骨之蛆怎么也甩不开。如果不是提前准备了道具,恐怕早已经理智全无,变成了行尸走肉。
那些没有积分兑换道具的玩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SAN值狂跌,然后在即将跌破阈值之前被蔺榛打晕。
蔺榛不再管笨手笨脚的普通玩家,直接用道具进了献祭室。
“他们杀了老文森特做献祭的血引子。”
所以他们这么久一直都没有见过阿莫斯口中的老文森特。
文森特狼子野心,即便这次献祭不需要全城的人,他也会杀了老文森特。神父的确受人爱戴,但比起城主就少了很多风光。
利益总是会驱使人的欲-望不断膨胀,最终达到无法满足的程度。
“之前考察船的驾驶室外听见的歌声,和他们吟唱的歌声是同样的曲调。聆听后会神志不清,产生幻觉。文森特大概率是利用这首颂歌来催眠控制其他人的思想。”
在曾经的泊洛奈特,并不是家家户户都信仰神明,也不见房户门口有竖立怪异的雕像。
只能是在泊洛奈特被献祭之后,文森特利用自己盗取来的能力和颂歌催眠了城民。
而阿莫斯……
“献祭仪式的途中,阿莫斯的身体白骨化了,大腿骨上有一处很大的残缺咬口。他很有可能早就不是活人了,只是在濒死的时候意外获得了神明的能力,所以能保持人身,但看上去依旧虚弱。当然也不排除他通过文森特学会了盗取的方法。”
所以文森特和阿莫斯两人,一个控制着城民的心神,一个控制着城民的白骨之躯,完全成为了泊洛奈特的主人,无人能抗衡他们。
“颂歌之后他们跪地重复着那名想要袭击焦焦的考察队员曾经说过的话——”
祂在沉睡。
祂在凝望。
祂在吾身边。
在整座城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颤之中,入耳皆是城民们绝望的惊叫声。
跪地吟诵的男人双目紧闭,嘴唇瓮动。以最虔诚的姿态葬送万千人的性命。
震颤一开始发生的时候,他们是想到了要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