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礼仪式可不许穿黑色的衣服……”
“不过没关系,圣殿有多余的受洗服。”
说完神父带着云焦去到被帘幕遮挡的平台角落,那里有一个小房间,挂着几件白色的衣袍。而在房间的墙壁上,用彩绘描绘出了祝神雕像那诡异恐怖的扭曲身形。
虽然没有画上毛骨悚然的头颅,但盘绕在一起,弯曲拱起又凹陷的触手形成大大小小的圆圈空隙被用颜料涂成了白色,甚至还在中间用墨色点了一点。
在不大又光线不明亮的空间里,就像密密麻麻,或睁或半闭着的眼睛,凝视着云焦。无论站在何处,那眼睛都感觉如影随形,永远也摆脱不能。
“小先生请换上受洗服。我会在外面恭候。”
神父推门出去,留下云焦一人,丝毫不担心他会借此机会逃走。
云焦身体僵硬,浑身冰凉,在无数只“眼睛”的注视下不受控地拿起受洗服换上。
“受洗服很适合你。”
神父听见身后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笑容加深转身看去。
宽大的受洗服显得少年更加娇弱了,纯白的颜色并没有将少年的肤色衬得黯淡,反而相得益彰,姣好的容颜和明亮透彻的皓眸让云焦像是圣洁的天使,连带着将质朴简单的受洗服都抬高了一个层次。
神父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他赞美了几句漂亮的少年,牵着他返回圣水池。
云焦躺在了圣水池中,泛着咸腥味的海水很快没过了他的身体。但头下的位置垫高了一些,像石枕拖着云焦的头部,防止海水灌进他的口鼻。
受洗服的布料很吸水,没多久浸泡在海水里的受洗服就紧紧地贴在了云焦的身上,将少年纤细的身躯线条勾勒得十分清晰。
站在圣水池外的神父目光凝聚在池中的少年身上。
纯白的布料被圣水浸湿后变得有些透明,将衣料下的莹白肌肤隐隐约约透出。
黑发墨瞳的少年像一条被圈养在池中的美人鱼,胜雪的肌肤和如火的红唇在极致的反差中勾人心魄。
纯白的受洗服贴合着少年的身体,修长笔直的双腿被衣袍遮盖后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像是人鱼尚未分化完全的鱼尾。
晚霞迷人的绯红晕染在少年湿漉漉的眼角,盈着水雾的眸子恰似漫天星辰坠落在他墨色的银河中。
神父的呼吸滞缓粗重了几分,他轻轻搭在书封上的手慢慢收紧。
喉结滑动一下后,神父翻开了一直合着的书本。
从云焦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见书的封面。上面只有两个字——福音。
云焦顿时联想到之前曾经听到过的诡异神秘的歌声。
那歌声神圣的音调像是颂歌,但之中透着黑暗,无法给人带去颂歌该有的圣洁力量,反而像一潭粘稠漆黑的死水,想要将人吞没。
云焦还不确定福音是不是指的那段颂歌,但很快神父便给出了答案。
神父一手捧着书,另一只手从长袍的领口中取出了一条项链。
上面挂着的不是哨子,而是缩小版的触手雕像,大约只有食指大小。雕像也不是木头本身的颜色,上面泛着暗暗光泽的红。
仿佛是被血浸透了,从里芯深处透出来的一样。
神父将雕像和项链之间的卡扣解开,把雕像平放在了云焦的额头上,雕像冰凉的触感让云焦自心底感到不安。
“伟大的深海之主,至高无上的神明。”
“吾在此呼唤汝的名字,请汝降临,为汝之信徒完成洗礼——”
神父闭上眼睛,一手紧紧贴在书页上,然后高喊出神明的名字。
“辛!”
云焦瞳孔猛地一缩。
神父高呼之后,竟然开始吟唱颂歌,而颂歌的曲调和云焦之前听过的如出一辙。
但这次的更完整,更清晰。
云焦脑海里回荡着神父温柔磁性的颂歌声,就像是晨钟回荡在山谷,悠扬不绝。
他的眼神开始迷离,墨色的瞳孔只剩下神父的身影。那抹高大圣洁的身姿像不可磨灭的烙印,刻在云焦的意识里。
神父睁开眼睛,垂眸看着眼中只剩自己的云焦,唇边的微笑弧度上扬。
他停止吟唱颂歌弯下腰,和云焦对视,用指腹从云焦挺翘的鼻梁下滑直达柔软肉嘟嘟的红唇。
海妖般蛊惑人心的嗓音悠悠地飘入云焦耳里。
“忘记刚才听到的一切。”
神父的眼神逐渐晦暗,目光紧紧地盯着微张的唇,一字一句地说:
“我才是你的神明。”
“记住我的名字,文森特。”
云焦失神地看着文森特,对方的低语在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涤荡他其他的记忆。
红唇慢慢张开,在文森特期待愉悦的注视下,轻轻地重复文森特的名字。
“文……森……”
最后一个字即将出口时。
文森特眼神一凛,猛地向后退去,如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