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眉梢眼角十分秀气,笑起来温和如光,在昏暗的烛光下,她的眼中仿佛有细水云雾,缓缓流淌。
“你,你别碰我!”
男子将双脚卷缩起来,靠到了墙角,他微抬起头望着辛锦荣,很是警惕。
辛锦荣起身,又盯着男子的脸看。
“我叫辛锦荣,刚才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你就被渴死了,怎么现在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呢?”
男子别过头去,神色有些倔强。
“哼,你们这些女人没一个好东西,进了这大牢的,更不是什么好人。”
辛锦荣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男子说话也太难听了,难怪刚才那个狱卒都看不惯他。
她环起双手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道:
“一杆子把一船人打死了,这可不太好,再说了,你跟我都身处大牢,你说我不是好人,那你又是什么?”
“我是被冤枉的,我根本没杀那些人,我只是烧了山头而已。”
就算没杀人,放火烧山这种事,放在二十一世纪也得坐牢啊,辛锦荣觉得这男子不冤。
“你烧了山头,那也不是一件小事了。”
“我是被那些暴民掳走上山的,这些人烧杀抢掠,惹得城中人心惶惶,我在山上每日都提心吊胆,结果他们双方起了争执,我趁机才放了火,可我刚逃出来就被县衙的人给抓了进来,是,我承认山头是我烧的,可我要不放火,他们肯定会把我抓回去的。”
男子捂着自己的耳朵,像只受惊的小兽般微微发抖。“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人,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他们杀了我的家人,抢了我所有的东西,我难道还不能反抗吗?”
说完,他开始低低哭起来。
辛锦荣之前从村长口中听说过最近暴动的事情,可没想到这些人会如此疯狂,这个男子也许跟自己一样,也有家人和朋友,现在不仅家破人亡,还入了这大牢之中,最重要的是,还生了怪病,唉,真是人间疾苦。
“你别太担心了,我相信县令大人不会太为难你的。”
那男子哭着就将辛锦荣拉到自己眼前,又伸出手抱住了她。
“……”
辛锦荣一时间都不知所措起来,这男子虽与她素不相识,但也算是个可怜人,既然想求一个安慰,她就不推开了吧。
可不推开,这眼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得,是不是不太好啊?
“喂,你能不能控制下你的情绪,我衣服就这一件,家里穷,都买不起新衣服了。”
那男子一愣,于是将她放开,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又抓着辛锦荣的胳膊道:“嘿嘿,这位姐姐,我叫木栖,以后你罩着我好不好?”
木栖脸上又带着一丝微笑,双眸明亮如星,可惜的是一张脸满是红痕,倒掩盖了他原本的光彩。
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两人同时移开了视线。
来人是一身官袍的明曜,她手上拿着一个木盒,狱卒将牢门打开之后,她便走了进来。
她看着木栖,将手上的盒子晃了晃。
“你猜一猜,本官手上的是什么?”
木栖摇摇头,无辜得撅着嘴,“我怎么知道?”
明曜将盒子打开,一阵腐蚀气息传了出来,辛锦荣在一边连忙捂住口鼻。
那盒子里的东西血肉模糊,有些不忍细看。
“这是从一具烧焦的尸体上刮下来的,此尸体上有毒,毒入心脏三寸,而她死时手上还抓着一块布料,如果本官猜得没错的话,那就是你身上的布。”
明曜说完,木栖就用手遮住了手臂上的那块缝隙,他看着明曜,眼泪就忽然涌了出来,他可怜巴巴得望着明曜,双手伸出抓着明曜的衣袖撒娇。
这一幕把辛锦荣也吓了一跳,心下由衷感叹,这男子……不同寻常。
“大人啊!小的只是一名弱小男子,怎么可能会杀人啊,是那女子要轻薄于小的,小的挣扎间才破了衣裳,大人~您可别冤枉人呀!”
这男子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确实不太像凶手,只是着张脸也确实可怖了些,也不知那些暴民怎么能下得去手的。
“行了,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吵得本官心烦,此事疑虑重重,本官就在行定夺吧。”
明曜又看向辛锦荣,笑了笑,“辛锦荣,听说,你家里有很多粮食,是这样吗?”
辛锦荣毫不犹豫道:“大人你也知道,民女家贫困,怎么会有很多粮食,也只是够吃而已。”
木栖又起身,对着明曜道:“大人,您不理人家,是不是说明您不会计较了,那既然这样,小的就先告辞了啊。”
男子踮着脚正要从明曜眼前溜走,又被她提了回来。
明曜无奈得摇了摇头,这男子跟个鬼机灵一般,几次妄想逃脱,要不是看他这般柔弱,又是个良家男子,她早就给他一顿鞭子了。
“本官没要你走,事情还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