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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灯寒夜(1 / 3)

万灵之河中传来了一丝锐利的波动:“奸贼受死!”

就在剑锋刺入身体的一刻,谢兰亭眼神陡然清明起来,一扬手,那柄剑便在掌心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幻像被扼住咽喉,面容扭曲,厉声质问她为什么能挣脱。

“哥哥才不会这样”,谢兰亭拂袖将它的脸抹灭,如同看着什么低入尘埃里的脏东西似的,只一瞥,就转开了眼,“弗论何时,他的剑锋永远也不会指向我。”

即使举世背离,恨之如狂,谢忱也一定是与她并肩而立的那一个。

铮。

长剑出鞘。

岑寂绽出一道利如寒秋的剑芒,极快也极冷。

这一剑直贯中宵,通天彻地,引得雷霆电光飞降而下,急奔若游龙,纵横当空,在长河之间来回呼啸飘飞,成千上万的亡灵倒在了剑下。

剩下的咆哮着,向旁边闪躲,退入无限黑暗深处。

谢兰亭没有再追,只是抓起一只恶灵塞进剑里。

灭魂渊阵法再度合拢,沉寂无声。

路走到尽头,离开万灵之河,便快要到离泱城外了。

深渊之下,几乎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痕迹,只有终古如年的沉默。

在这沉默中,谢兰亭迟疑地想着心事。

她从来一往无前,几次迟疑都是因为那个人。

她握了握颈间的传音凉玉,触手清寒如雪,却因为长时间贴着皮肤,犹带一丝余温,让她忍不住想起谢忱将这块玉挂到她颈边时,微微含笑的样子。

谢家如今只剩他们两人,她每次出征,看到这块玉,都知道,哥哥就在家里等着她回来。

“哥哥。”

仿佛犹豫了有百年之久,她终于输入了灵力。

那边虽然亮起,却一直没说话,只传来了笔尖掠过玉简的轻擦声。

祈国与绥地有时差,又正值深冬极夜,每日有十个时辰是黑夜。

谢忱深夜仍在笔耕不辍,伏案批改公文。

过了好久,他徐徐道:“挽之。”

声音清雅闲适,犹自含笑,蔓延开一纸泼墨山水,风月和烟霞便在这山水之间氤氲浮动。

谢兰亭指尖在玉环边上不住地摩挲,紧张道:“哥哥,我……我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可曾受伤?”谢忱立即问。

她眨了眨眼:“现在还没有。未来的话……也尽量不受伤吧。”

“那便好”,谢忱拂衣起身,剪去桌前的灯花,“总归还有办法弥补的。你且说与我听听。”

“我早有应对之法了”,谢兰亭垂眸。

等杀了桓听,上辈子的一切灾厄,都能迎刃而解。

她将心一横,坦白道:“殷若羽将大军拖在了寒云道,我已经来到了灭魂渊,从这里暗渡,三日内必能攻破离泱。”

死一般的沉寂。

后半夜,烛火已然烧到烛芯,明明灭灭,剪烛的人一时失神,忘了移开手,火焰蹿上指尖,传来一声哔剥。

嘶,那头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谢兰亭一边等着审判,一边苦中作乐地想,能让哥哥如此失态,她也算是全仙洲第一人了。

谢忱年少称尊,位列三公,代祈天子进行摄政。

他又是一个名动天下的风流名士,雅量萧闲,被称作“世之仪表”。

哪怕置身风刀霜剑之中,哪怕孤身立于万人之上,也始终是一副从容适意之姿,如对闲云,如观江河。

像方才这样震惊,几乎是生平仅见了。

良久,谢忱微愠道:“你真是……”

这次出征,因为不想让谢兰亭出征在外受到掣肘,他干脆让她持节钺,同天子,一切皆无需请示,可自行决断。

既然能报来,想必计划已经完成了大半。

谢兰亭心头一跳,正要解释两句,忽听见谢忱轻轻叹息一声,似乎瞬间放弃了诘难,转而担忧起了她的处境。

“此战你究竟有几分把握?粮草军需还充足吗?绥宫的暗棋可用上了?不如我传讯,令衿城太守萧王从后方粮道切上,与你互相策应……”

“哪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谢兰亭潇洒一挥手,“兵贵神速,我就带了五百人,以及五天的粮食。”

“……”谢忱几乎被她气笑了,“你是打算攻下离泱城再行补给?”

“自是如此”,她扬起下颌,傲然道,“哥哥不相信我吗?此行定当成为一场震古烁今的战役奇迹。就算有何变故,单凭我一人一剑,也能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叫他们肝胆俱裂。”

“我并没有不相信你”,那头沉默了一会,“我知你定能书写传奇,只是天下事,都难免关心则乱。”

谢兰亭一怔,关心则乱。

她又想起了谢忱上辈子的死。

“弑帝夺位,举国南下。”

谢司徒身为天下文宗,青史千万事。尽皆了然于心。有许多血淋淋的先例在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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