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远,也听得很是清楚。
云舒尘正将打开衣柜门,一件件清点着衣物,让卿舟雪收拾进纳戒,她听着希音的惊叹,忍不住道,“你平日在徒弟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就这样不错。”卿舟雪若有所思:“若是待她们太好,便会如你那时一般,懒得练剑,懒得修行,稍微一累,就能在我怀里撒娇半晌。”
“……闭嘴。”
云舒尘不由得想起“慈母多败女”这句古言,她心底悚然起来,身子也不经意稍微向旁边挪去。
“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卿舟雪道:“我还是你瞧着长大的。”
“这怎能一样。”云舒尘知她向来没什么廉耻感,因此只是叹息一声,懒得和她多费口舌。
“师尊!”
那窗子被人推开一角,一只猫被举了起来,塞在里头。希音好奇道:“师尊,小锦能带走吗?”
“……”
“不必。”云舒尘揉了揉眉心,先一步应道:“寄养到周长老那里。”
希音一愣,“啊,师妹……哦不,师祖你也去历练吗?”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微不可闻地惊叹道:“师祖,你要和我们一起去问仙大会么。”
云舒尘面无表情,拿指尖点了一下茶面,沾了滴水珠,翘着手指,冲窗外轻轻一弹。
一滴茶水朝她射去。
希音脑门被结结实实地弹了一下,她捂着额头呜咽一声,将猫咪抱下来,窗户立马合拢。
“她好凶。”
希音吸了一口小锦,弯着眉眼,边走边不知死活地笑道:“不过想起哈哈哈……那小娇气包就是太初境老一辈传说中那位风华绝代的云长老,我真的哈哈哈……明明是一个姓,师尊又对她那样好,我竟然都没怀疑过哈哈哈……”
小锦趴在她怀里,似乎赞同地喵了一声。
屋内。
茶杯又裂了一道纹路。
卿舟雪连忙将茶杯拿过来,搁在一旁,顺势瞥了一眼云舒尘的神色,不由得宽慰道:“别气了,明日我罚那孩子抄经去,不敬长辈。”
云舒尘的手微微一顿,冷着脸继续盘算行李,“不必。我倒不至于和小孩置气。”
过了许久。
“……抄一百遍。”
*
午时,是身为掌门难得的闲暇时光。
林寻真忙完一上午的事,每到此刻总是有些困乏。她便阖眸坐在掌门之位上,轻轻摸着那把无锋之剑。
她不是剑修,却握住了这把权柄。当年虽在掌门师叔身边日夜观摩,但当真正一个人担起了这担子,始才知晓,这些事远比旁观辛苦。
不过还好,她对于修行却远不如对执掌宗门热忱,人总是要做自己适合的事情,才不复人来一趟。如今形势,也无需她有至高修为。
门派之中,卿师妹可作镇宗之利刃,震慑八方来犯。
有她在,林寻真很是放心。
可是今日却收到了卿舟雪的一道亲笔信。说是她想要带着徒儿和云师叔一道下山云游,这次可能去得久一些。
林寻真叹了口气,估计游历是假。她昨日才与越长歌促膝长谈,好歹让这位祖宗撤下了那道横幅。
果不其然,云师叔是受不了她的。
她思忖一番,也好。
近来太初境太平,卿舟雪将周边妖兽威胁扫荡得太干净了些,这样容易把宗门弟子养废。
她去云游,正好又空出来一些历练任务。
林掌门欣然允了此事,特回书一封。
结果没过多久,她又收到了越长老的一封辞藻华丽的请辞。
这位师叔虽然行事放荡不羁,但是的确很有水准。
竟然给她整出了一封情义真切的骈文。
林寻真读得有些头疼,只见那字缝里层层叠叠地写着“因为怕被事后报复,她准备出门玩几年保平安,小师侄江湖再见”几个真挚的大字。
掌门手里的笔颤了颤,考虑到太初境也的确需要安宁一些,她还是准了她的假。
本以为事情在此已结束。
结果林寻真还是想得单纯了一些。
到了夜半,她又收到了一封请辞。
打开一看,字迹有些凌乱,似乎是越长老亲自手书,名义却是自柳长老发来。
林寻真蹙眉从头看到尾,看着看着寻到了些熟悉感,她很确定前面一大堆估计都是越长歌所书,柳长老只是在末尾冷漠地留了一个名字,以作同意。
“……”
短短一日之间,出走了四位长老。云舒尘和卿舟雪倒还好说,柳师叔又关她什么事?
……莫非是嫌月俸太低,相互通了气罢工。
掌门陷入沉思。
*
当夜,月黑风高。
越长歌打点好行装,拉着柳寻芹风风火火地下了山。
柳寻芹答应陪她去拿一颗妖丹,以作炼丹之用,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