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大骇。
立马发动起自我防御机制,恶狠狠地道了句:“你敢!”
长风当然没有被唬住,盈盈一笑,柔声道:“我,敢,啊!”
寒食瞪圆眼睛,不自觉地挣扎起来。
依然无果。
混了铜丝的绳索不是盖的,而且这系的结……也有讲究。
一个养在深宫的公主,怎么会这么多江湖手段?
莫非……是师父教的?
寒食心里泛起苦笑,如果真的是,那师父你可就害惨了徒儿。
对,师父!
这才是他与公主间的纽带,寒食连忙嚷道:“这么做,你就不怕没法对我师父交待吗?”
“交待?”长风冷笑,“先前你对本宫存着冒犯的心思,可曾想过交待?”
寒食语塞。
“对不住,”半晌,他用诚恳的语气道,“用迷香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毕竟先前他能不惊动宫卫便见到佯装沐浴的长风,这回又怎么可能做不到悄无声息地进入内殿呢?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在她这样的聪明人面前,最好还是坦诚些,兴许能挽回局面。
果不其然,长风在听到他这句颇为真诚的道歉后,神情稍霁。
沉默了片刻后,问他:“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是再次决定接纳他的意思么?
那应该不再动阉了他的念头吧。
寒食脑海中的念头飞转地运转起来,他打定主意想让长风高看他一眼,于是当即回答道:“我既进宫来寻你,自然是已经查清了。”
见他这般爽快,长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这一细微的神情变化,落入寒食眼中,他没来由地感到一丝愉悦。
“东西在这儿。”他说,一面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前襟,一面又起了兴味调侃道,“您看是公主殿下您自己来取,还是把我放了,我双手呈给您?”
长风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过去。
令寒食没有料到的是,长风径直行至他的身后——
一抬手,便解了他的禁锢。
“你呈给本宫罢。”
“殿下就不怕我忽然使出暗器招呼您?”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扭头问道。
长风笑,“若是你想暗算本宫,本宫自己过去取,只怕也难逃一劫。”
“呵,”寒食皮笑肉不笑,“公主殿下您可真会说笑……也太看得起我了。”
系得那么紧,要是他挣脱得开,还会等到现在么。
长风淡淡道:“看得起你,有什么不好吗?”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明她要的东西,也算是个人才。
人才,就要加以爱护。
寒食无语。
看得起他,自然是好的。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按理来说,公主殿下是个女子,既戳破了他存着的那个龌龊念头,再如何大度,也没可能真正原谅他。
谁知道,长风公主就这么轻易地揭过了此事——这是为何?
见对方明显在转动心思,长风也不出言打断,静静立于一旁。
直到寒食自己重拾话题,“此前我特意去了一趟那人的家乡,所探听到的东西,全在这儿了。”说着,递给长风一个细长的筒状物,封口处滴着红蜡。
长风连忙接过,拿到羊角灯处,熔了蜡,取出里面的牛皮纸卷,展开端详。
“魏氏一族,自六朝起就是会稽四大门阀之一。当然唐时便有衰落之势,可仍算得上是江东望族。谁承想,现如今子息多不成器,以至于还有卖儿鬻女的。像送去给人为奴做妾的,都不算最差,据说还有女儿家为了替父兄还债,就地沦为暗*娼——尚未出阁就披红挂绿,迎来送往的…… “
自顾自絮叨的寒食,说到这里便不由止住了话,悄悄去打量长风的神情。
只见她眉头紧锁,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线。像是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外露。
到底是闺中女儿,哪里听得了这种事情呢?
寒食暗自叹了一声,不过旋即便否认了自己这个念头。
他在心里将头摇得像波浪鼓——
这个公主,绝不能当作寻常闺阁女儿去看待。
自己吃了一堑,当长一智才是。
“多谢。”不知过了多久,长风终于将视线从牛皮纸上离开,她将它重新卷好放回筒中。神情也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公主还需要我再做些什么?”寒食不知自己为何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不过这句话显然牵动了长风的心思,她抬眸,欲言又止。
“殿下请讲。”
“你师父……”长风老调重弹,“究竟出了什么事?”
为何一应事宜,皆由你代劳?
只是这后一句,她没有直接问出来。
不过寒食并不傻,很快便品出了这层意思,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