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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如林言预料的那样,变得糟糕起来。
或许是他的成功经历就在眼前,那些有心无胆、犹豫不决的跟班们,都决定搏一搏,像他那样干票大的,获得程修几人得垂青,包括但不限于给男主使绊子、关男主进小黑屋、告黑状、扔男主东西。
从频率不高的小打小闹,渐渐发展成凶狠,每一次试探得到的都是纪妄的漠然与忍受,他们的胆子也被养的越来越肥。
尤其是生活不如意,一向是学校底层的劣质beta们,仿佛从这项扭曲的活动中找到了人生的新意义。
整个学校的氛围都变得扭曲阴郁,宛如人间炼狱。
这也是世界濒临崩塌的具象化体现。
上课前,林言心事重重的走在走廊上。今天是个阴天,天气闷热,树梢枝头的阔叶被微风吹的簌簌作响,远处有大片乌云蔓延开来,酝酿着一场来势汹汹的雷阵雨。
不少同学们倚着栏杆追逐打闹,余光不经意的朝他瞥来,意义不明。
现在的林言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他身上贴上了“程修”几人得标签,还获得了程修几人的青睐,从人人皆可欺负的小跟班,一跃成大佬面前的红人,看的不少同学心头火热,又嫉恨又羡慕。
……凭什么林言可以,他们就不可以。
不就是比胆子大吗。
(33)班在走廊尽头,班里一阵吵闹,他的座位旁没人敢惹事,alpha们故意绕过他的位置,像孤立他那样圈出大片空间。
林言冷冷看着,耳边在喧闹嘈杂的嬉笑声中,捕捉到一阵更为喧杂的大笑。
他回过头,空中瞬间飘下大摞试卷,纷纷扬扬,像洒落的雪花。
人群发出一阵喧哗。
有抱着卷子的老师经过,眼里闪过厌恶,眼不见心不烦的快步离开。
林言皱起眉头,走到栏杆旁,探出头去看,他没看见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层之隔,一阵疯狂的大笑。
“操,纪妄完了,老李头绝对不会放过他!”
“只扔卷子不过瘾,不然把他书包也扔了?”
“行啊,你们扔我录像,等会儿把视频发给修哥他们看。”
“哗啦啦——”
那之后,又是大片纸张潇潇飞落,其中一个瘪下去的书包以极快的速度划过眼帘,林言大脑一片空白,伸出手,只捞到了一张试卷。
他低下头,展开试卷,看着姓名栏上的两个大字。
笔锋凌厉,力透纸背。
——纪妄。
他瞳孔无意识的放大,身子探出栏杆很多,怔怔地看着如流水般朝下滚去的白色浪潮,浪潮最终汇集于教学楼前的草坪上,被喷洒着水花的洒水机淹没。
“诶!那边那个同学?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不许靠近栏杆你知不知道?”
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声怒吼,男人粗犷沙哑的嗓音盖过一切,也扯回了林言的注意,他心跳的很快,血液冲的鼓膜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小虫子在飞,刺痛又灼人。
高三年级组的组长端着搪瓷杯,不耐烦的踏踏踏冲过来,一米六多的身高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怒瞪着林言:“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哪个班的?班主任叫什么?我平时说话你们都没长耳朵吗?”
林言觉得好笑,一层之隔的恶魔们还在肆意狂妄的扔试卷,明明该制止这种行为的老师现在却揪着他扶栏杆的事不放。
“老师,”林言问,“你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我就看见你一个人扒栏杆了!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林言直指栏杆外,一字一顿:“老师,你没看见吗?”
这一次,面前咄咄逼人的中年男人沉默下来,攥着搪瓷杯的手紧了紧,移开怒视他的眼睛,“你管别人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这所被认定为世界背景的校园,已经率先被抢夺□□运,濒临堕落。
所有NPC全部堕化,救不了了。
林言面无表情,径直离开。
本该叫住他好好训斥一顿的年级组长停顿片刻,端着搪瓷杯转身走向另一头。
远远的,林言还能听见他的怒吼:“那边的同学,不许在走廊上追逐打闹!”
回了教室,班里同学们欣赏了一出好戏,这会儿都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不过没人敢舞到林言面前,怕林言扭头告黑状,到时候就是他们被程修收拾了。
上星期调过一次位置,老师难得对林言有好脸色,把他从最后一排调到倒数第三排,不过没给林言安排同桌。
这会儿距离上课还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林言嗓子很干,迟钝的捧起水杯抿了口,听见后排几个男生的话。
“等中午咱们也去撕纪妄试卷?”
“我去把他更衣室的衣服扔了吧,他们下午有体育课。”
“体育课?那是不是能在他的信息素阻隔剂上动点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