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司徒青稞聊了几句后, 殷景时便彻底打开了门,客气地让曲渺渺几人进去,曲渺渺几人便跟着司徒青稞后面进去了殷家。
进了殷家, 曲渺渺发现殷家四处都挂上了白绫跟白灯笼, 似乎正在办丧事,顿时曲渺渺便疑惑了。
这丧事是给殷景时办的吗?
为何司徒青稞却不知殷景时已经死了呢?
若不是给殷景时办的, 又是给谁办的?
曲渺渺的疑惑很快便解开了一半, 因为往内走了几步,曲渺渺便闻到了一种奇怪的香味,她很快便辨认了出来,那香味是出至于显魂香。
这种特殊的香顾名思义,便是用来让鬼魂显身的。
大约也是因此, 司徒青稞才没有发现殷景时不是人。
殷景时将一行人领进家中待客的堂屋,殷景时的父母便出来了。
他们看起来十分苍老,脸颊消瘦,头发几乎都白了, 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看年岁,他们都像是古稀老人了。
可实际上他们其实还不满四十。
可想而知, 他们是遇见了多大的打击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虽然两个老人眼神浑浊无光,但他们身上的衣服却干净整洁,行走的姿势也很挺拔,气质非同一般。
能养得出殷景时那样的孩子,殷家的父母自然也不一般。
请所有人入座后, 殷父讲究地用瘦得皮包骨的手拂平了袖上的褶皱才客气地开口:“不知几位客人是?”
这时殷母端着几碗热水摆在所有人面前的小几上:“家里也没甚吃的可以招待各位客人, 便只能让小丫头去做了几个杂粮饼子, 还望客人不要嫌弃。”
虽然夫妻俩的情绪看起来极为稳定, 但曲渺渺却看出了他们暗藏的焦虑,曲渺渺道:“老爷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我们此番来便是为了解决你们的难题。”
殷父顿住了。
这个难题,指的是什么?
殷母看向曲渺渺:“这雨会停下,莫不是跟几位有关?”
曲渺渺道:“夫人可以这么想。”
殷母立刻跟殷父对视了一眼,过了会儿,殷父对司徒青稞道:“殿下,老夫有话要与你说,你可能先与我去书房聊几句?”
司徒青稞:“殷大人客气了。”
说着两人便起身离开了堂屋。
但离开前,司徒青稞却眼神奇怪的往堂屋看了一眼。
为何殷景时不见了?
殷家人分明是有话与那几人说,为何却要单独将他隔开,不允他听?
殷父将司徒青稞带走后,殷母便提着衣摆端端正正地在曲渺渺等人面前跪下,她动作实在是太利落了,曲渺渺都反应不及。
殷母掌心朝上,额心重重触地,宛若拜神般虔诚,额头还在地上磕出了“咚”的一声巨响:“求大师救救我儿,打散他的魂魄。”
四人顿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殷母。
他们知道殷母特意支开司徒青稞是有话要跟他们说,他们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殷母想请他们除了龙鲤,为殷景时报仇,为禹国的百姓报仇,放那些冤死的冤魂去投胎转世。
却万万没有想到,殷母居然求他们彻底杀死殷景时。
“打散魂魄?”
曲渺渺不解:“为何要打散他的魂魄?”
“不瞒大师,禹国四月大雨与我儿有关,我儿虽无辜,但此事却是因我儿而起。”殷母抬起头来,眼眶发红地说起了禹国大雨的真相。
薄奚衡猜得没错,殷景时确实是因为愧疚而自绝的。
禹国大雨的第三天,禹国便发起了洪水,无情的洪水淹没了无数村庄,那时还是寒冬腊月,无数百姓直接都被冻死在了洪水中。
得知此事,殷景时便亲笔写下了退婚书,隔日从宫中回来后便吞下了两人的定情玉坠。
自尽了。
殷景时以为自己的死会让那残暴的龙女收手,却没想到他的死却更一步激怒了龙女,让龙女因为司徒青秧是禹国公主而恨上了整个禹国。
最终,禹国迎来了四个月的大雨。
“我儿自知罪孽深重,甘愿魂飞魄散以求上天宽恕那些无辜遭此横祸的百姓,让他们顺利投胎,重新做人。”殷母看向曲渺渺,她一眼便看出曲渺渺虽然年轻,还是女子,却是这几人中拿主意的,“大师,你们既然能阻止大雨,定能让那些魂魄安息,重新投胎是不是?”
曲渺渺道:“我们送那些被困住的魂魄去地府不成问题,但你儿子却大可不必为此魂飞魄散,他跟那些百姓一样同为受害者,当跟那些受害者一起去地府,轮回转世。”
“大师有所不知。”殷母冷声道,“我儿死后,那龙女却仍不肯放弃,每日都来讨要我儿尸身,想复活我儿,为防她盗取我儿尸身,我儿如今都未能入土为安,尸身只能在家中存放。”
“我儿不愿遂她的意,以魂魄之身已与她僵持许久,但我们毕竟是凡人,如何斗得过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