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午上课的时候例行公事一样提醒大家来了个新同学，名字叫林绝，又说了些和谐友爱，互帮互助的场面话。
盛时发现后面又来了个人的心情还有点开心，他对这个男孩饶有兴趣，语气兴冲冲的，“唉，叫林绝是吧？”
卫初坐下来懒洋洋趴在桌子上。
林绝没有说话，两点多的太阳有些热，他盯着外面，眼睛眯起来。
盛时有点窝火，从小到大除了卫初顾一垣他们三个，没有人对他这种爱搭不理的人，因为家庭的原因，他见惯了阿谀奉承唯唯诺诺的人，现在这副场景让他有些窝火，也不顾老师在课堂上讲的热火朝天，他叫，“喂？你他妈耳朵聋了是吧？”
林绝的目光从窗户外面移开，飞速地看了他一眼，又重新移开。
盛时瞬间有点蔫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他见过卫初顾一垣的眼神，那种高傲的不屑一顾的傲气，但这个人不是，他看你像看尘埃，是一种森然的冷气。
像个活死人。
沈长清因为盛时的叫骂声回头看，却意外又看见林绝那一眼，她有点讶异，真是好奇怪的人。
班上的同学对这个新同学也蛮有兴趣，毕竟愿意自主和卫初盛时坐一起的人大多也不是什么善茬。
但碍于他们两个一下午都坐在自己位置上，谁也没敢去打扰他。
覃川一中晚自习到九点，但也有些人并不愿意上，学校对高一没有太多强制性要求。
沈长清倒是并不太在乎这个，岳峙也会呆在教室里上晚自习，她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她，还可以复习一下白天的知识点。
快到九点的时候人走得差不多，除了一些住宿的同学，白天有点燥热，夜晚却有点凉风，沈长清穿好外套，却意外地发现林绝还坐在那里。
一动不动。
沈长清拿好书本放进书包里，把课桌椅摆好，抬脚走出教室。
司机杨叔在门口等着她，她跑过去坐进车里，笑着和他打招呼。
“小姐可以早点回去的。”
“在学校里效率比较高，辛苦你了，杨叔。”
杨叔摆摆头，发动引擎，她察觉小姐最近变了很多，每天早晚上下学都会甜甜地和打招呼，不仅是他，还有很多在沈家干了许多年的老佣人，都这样觉得。
乖了很多，可能懂事了。他算是看着沈长清长大的，对沈长清现在的行为很是欣慰。
沈长清把车窗开了一角透气，虽然有风，但车里确实有些闷。
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少年很瘦，高大的身影被路两边的灯光拉长，像一节沉默的竹节。
林绝。
杨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什么。于是缓声问她，“怎么了？”
沈长清摆摆手，“没什么，走吧，杨叔。”
林绝打开门，像是推开一层厚重的棺木。
江家的那张支票还摆在桌子上，他顺手把它丢进垃圾桶。
拉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冲了一包泡面，给自己打了个鸡蛋，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空气弥漫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他没有预兆地冲到厕所呕吐。
胃里什么也没有，呕出来只有酸水和刚刚吃的几口东西，胃酸反逆，他克制不住地顺着墙角慢慢蹲下。
手摸到洗漱台的架子上，他扯出一包烟盒，拿出打火机点燃，却没有抽，咬着烟嘴。
他站起来擦了一下洗手间的玻璃，镜子里的人头发把眉眼遮住，嘴唇有些苍白，像黑夜里的魅影。
难怪谁也不要，也挺正常。
烟被重新抽起，他又倚着墙角，蜷缩起来。
李一玫见到自家女儿回来，忙不迭地摆了一桌菜，她柔声问，“长清学习累不累啊？”
自从上次车祸之后，沈长清的记忆就一直没有恢复，行为举止都和以前差别很多，她实在担心，又拉着沈长清去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结果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她身体机能都已经慢慢恢复正常。
李一玫悬着的心这才堪堪落回肚子里。
她拉着沈长清的手，接过她的东西。又端着熬了一下午的汤放在她面前。
沈毅也从书房出来，刚刚的一脸严肃换变成柔和，“长清啊，在学校累了一定要和爸爸说。”
沈长清喝了一口熬了很久的鲜鸽子汤，露一个甜甜的笑，“不累的，爸爸。还有这个汤很好喝，谢谢妈妈。”
沈毅宽慰地点点头，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
吃饱喝足，她跑上楼洗澡。
吹头发的时候手机突然不停震动，她划开，看见是何娇娇的消息。
沈长清车祸醒了后，手机通讯录里删了不少人，全是以往一些莫名其妙的狐朋狗友。现在她就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的联系方式。
原本她也打算删了那几个人，但是思考之后，如果之后问起来反倒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