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的脑子都是陈雪菲刚才的话,洪威这老东西的阴险毒辣,自己是见识过的,替陈雪菲担心的同时,又猜不透洪威的下一步棋,当然苏北主要是出于为柳氏集团考虑,毕竟他和陈雪菲只是几面之缘。
“你去点单,我找个停车位。”到了餐厅门口,陈雪菲把车停下。
晚饭吃的很沉闷,或者说是沉重,谁也找不到话题,两人像一对陌生人,又像是多年的旧相识,苏北自己也很难界定这种友情关系,说是友情,又与利益挂钩,又不纯粹是利益问题。
回去时,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雨,苏北等柳寒烟睡熟后,关掉客厅的灯,面前守着一壶茶,坐在别墅天台漏填泳池边的太阳伞下,他自认为是一个豁达的人,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多年军旅生涯行程的恐惧症都会爆发,说恐惧不太准确,嗜血或愤怒,压抑或暴躁。
就这样一直坐到凌晨,一个熟悉的电话将苏北吵醒。铃声只响了一声,苏北就接了起来。
“喂,我是姜涛。”
“我知道,手机都有来电显示。”
“没工夫和你贫嘴,告诉你一件事情,不过你暂时别向董事长透漏,我怕她着急。”
苏北蹭的站了起来,走到天台边上,距离柳寒烟的房间最远,“发生什么事情了?”
“具体还不好说,临南分公司今天晚上被人勒令停业,是卫生和公共安全方面的人联合检查。”
“什么?等等,姜涛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我们临南的流水线主要是生产雪芙蓉系列产品,不是已经停工了吗?”
姜涛沉声说:“我也很好奇,但是先别慌张,我明天会亲自去处理一下,不知道是日常突击检查,还是有针对性的,或者说是有人举报。总之,这阵风可不是空穴来风。”
苏北说:“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吧,我们的产品又没问题,要是消防或者卫生什么的问题,即便真出了问题,罚款能罚多少?”
“可是,我们流水线还有技术部门生产部门,包括员工还有产品,甚至技术资料已经被扣押了,我担心是有人从中作梗。”
“注意安全,明天你去临南的时候,带上大厦下值A栋的保安张志刚,我们的关系比较好。另外,有事打电话,明天陈友良过生日,我不想太节外生枝,也不想让寒……柳董事长着急。”
“我知道。”
挂掉电话后,苏北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陈雪菲说得对,洪威是社会底层利用各种手段打拼上来的,他的每一招路数,兴许都是柳寒烟和姜涛这两个年轻人所不能防备的。
苏北的脑子很乱,如果杀人可以绝决问题,那太容易了。问题是杀人不能解决问题,杀了洪威,效果比老陈退出董事会都要严重。可是无疑,今晚临南分公司被查出的事情,绝对是洪威所为。
洪威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难道是因为昨天陈雪菲同意向柳寒烟融资,惹怒了洪威,从中作梗,通过关系检查临南分工厂。可是他扣了货还有人,又是什么意思。
苏北非常想和姜涛去临南,但是明天老陈的生日,苏北预感到,真正的大事件可能要从明天才会发生,临南的事情或许只是烟雾弹?总而言之,现在不仅自己要沉得住气,还要按住柳寒烟这颗麻雷子。
无独有偶,此时此刻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的天台上,洪威也坐在太阳伞下等着天晴,桌上放着三部手机,还有各色的小吃点心。
“怪不得柳寒烟暂停了分工厂,我还以为他们发现了端倪,原来是没有周转资金了,哈哈。”洪威放声大笑道。
“不然你花这么高的价格请我来干什么,我做的手脚,不可能有人会发现。”阳台边上淋雨的男人说。
“呵呵,现在主动权已然是在我们手里,覆水难收,不论柳寒烟和苏北做什么都是徒劳。第一批雪芙蓉产品价值两千万的货,已经在江海市各大商场和超市铺货上架,听说那个女明星林婉清还出席了活动。”
“只可惜,无论是消费者买回去的,还是林婉清用的,都是不是地道的雪芙蓉,而是毁容产品。不过你今晚做的也不错,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临南分公司监察起来,这样人赃并获,就等着东窗事发吧。”
男人缓缓转过身,虽然洪威跟他共事多年,还是有些胆战心惊的。这个男人三十多岁,梳着一头嘻哈式的爆炸头,每一绺头发都编成一个小辫子,面目狰狞可憎,一只眼睛似乎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居然只有外翻的白眼球。雨水淋湿了他的衣服,但是光看贴着肚子的衬衣,就能清晰的看到一排排腹肌,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杀气腾腾。
清晨,一辆家具公司的货车停在别墅门外。
苏北下去开门时,柳寒烟睡眼惺忪的趿拉着海绵包包的拖鞋走出来。
“慢点,别磕着碰着,就放在沙发旁边。”柳寒烟指挥着两个工人说。
一个大纸箱子,苏北心说难道这是她准备送给老陈的生日礼物,用水果刀划开透明胶带,里面是一款没有组装的高档按摩椅,木料居然还是上好的红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