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努力憋笑,脸上的肉直抽抽,但没人敢真的笑出来。
他们都是从各部队抽调的精锐,来陨石星之前临时组成新部队。上过几次战场后,都摸透了裴永新这个新长官的脾气:机器。
只要上战场,所有事情都有机器般的标准。所有人都要比机械兵还机械兵。
裴永新甚至要求部下们保持参加典礼的仪容标准,理由是“毫无瑕疵的仪容会产生好秩序,整洁的军容能让人镇定”。
部下们一开始觉得裴永新是个傻叉,上战场了还整洁的和参加舞会一样,皮鞋亮的像镜面难道就能让人无畏生死?
而且遭遇兽潮的时候,该心慌的还是心慌,该满身汗还是满身汗。
可是后来,士兵们听说其他列车上的慌乱要更严重。
许多列车上的兵头一次看见兽潮,甚至吓得尿裤子,而且是停不住的尿,和花洒一样。
还有人吓到心脏病突发,脸色苍白咕咚一声栽倒,发胃肠病的更多,甚至有边开枪边呕吐不止的。
总之,所有出击迎战兽潮的列车中,裴永新的六号车最为干净,没有呕吐物,没有屎尿,打完仗车开回来,士兵们都像参加完授勋一样衣着整洁地下车,那种作战如度假的派头,引得其他士兵心中震动。
裴永新的部下们开始暗自怀疑,或许保持衣着发型真的有用?
仔细回想,每次打完兽潮之后,裴永新都突击检查仪容仪表,那时大家都忙着整理衣服,确实能迅速忘掉紧张。
“到点儿了,上车。”裴永新看了一眼手表,猛一挥手。
士兵们列队登车。
裴永新刚要上车,身后忽然一个凌厉的女声。
“裴永新!”
“到!”裴永新转身立正,一脸严肃。
喊话的是女师长,一个高挑的美女,她穿着常服,正端着两升装的巨大茶杯站在值班室门口,长发柔顺。
“过来。”师长板着脸。
裴永新手臂上提到腰间,跑步姿势过去,最后四步立定。
师长掐着他的脖子拽进值班室,然后咣当一声关门。
裴永新立正站在墙角。
“伸手!”师长厉声道。
裴永新伸出一只手,师长立刻把茶壶塞他手里,于是他
。只好乖乖端着茶壶。
师长抱起胳膊,这个姿势显得她胸脯相当明显,“知道为什么关你一晚上禁闭吗?”
“知道。”
“给你定的是非任务期一周禁闭,你既然知道错了,写个检讨交我,出完任务回来就不必再关禁闭了。”师长瞪着他,“不少于两千字,听懂没有?”
“报告!我不写!”
师长愣住,睁大眼睛,“为什么不写?”
“我知道为何关我禁闭,但我认为我无错!我服从关禁闭,是服从部队纪律,但我不会承认不存在的错误!”裴永新面容严肃。
师长一巴掌拍他头上,“你小子犯浑是吧!你怎么就没错?救援队队长飞机都开过去了,你不让部下撤离,非得坚持着在那打!万一兽潮堆车上,死了兵,这个责任你负得起?”
“我认为当时的兽潮密度可以消灭,车载ai也认为可以消灭,如果当时放弃了,弃车脱逃,会给部队带来财力和时间上的损失。”裴永新面不改色,“能消灭的敌人不消灭,仅仅是看着来势汹汹就放弃阵地脱逃,这不是军队作风!随意浪费列车和武器弹药,这不是军人作风!”
“少给我来那一套啊裴永新!装备扔了是公家花钱,命是自己的!万一你判断错了,ai也判断错了,出了人命,你得上军事法庭!”师长恼火,“这仗又不着急,耽误一天就耽误一天,江总兵都没规定战争时限,你个臭小子着什么急!”
“师长同志,你说的不对!”裴永新提高音量,“我们在这里打仗,花的钱来自于流亡星的纳税人,我们是拿着公民的血汗钱执行任务,我们要维护的是公民利益!一辆武装列车或许对军方来说并不值钱,但对普通公民来说却是巨款!这种浪费行为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如果我判断错误,我会承担一切代价,我会战死在列车上!可现在我们打胜了遭遇战,节省了时间和物力,我是不会承认自己的有错的!”
师长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用拳头使劲锤了裴永新好几下。
裴永新老老实实站直挨锤。
揍了半天,师长无奈了,恶狠狠地从他手里夺过茶杯。
“行
。了,滚吧!老裴我再给你说一遍,你小子要不是这么浑,不至于现在还当不上副师长!也不至于现在还没女人跟着!”
裴永新没有表情,敬礼,转身离开。
他登车,军列立刻发动,缓缓加速驶出车站。
裴永新从第一个车厢往后巡视。上车后的十分钟是吃饭时间,这段时间列车还未出首城防御圈,是绝对安全的。
上满人的列车过道很挤,还有走来走去打水的士兵,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