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帝眸子微眯,冷厉的扫了眼慕卿雪,吓得她立即缩了回去,不敢再造次,南帝看向慕衡,“哦?慕卿府上,原来是一妾在管家?”
慕衡顿时背脊发寒,连忙起身惶恐的回话:“陛下误会,前些时日臣家中母亲抱病,贱内不熟悉府上事务,不得已才让妾室管了两月家事,臣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慕衡前后说的话都不一样,虽未计较他欺君,但南帝身上那股冷肃气息并未松下。
不过这终归是慕家的家事,南帝也不好掺和太过。
那边慕卿宁撑着下巴淡淡的叹了口气,“其实不发月银倒也罢了,只是连臣女母亲的嫁妆都不在身边,无法贴补,今日才让陛下见笑了。”
话落,四座议论声嘈杂,众人交头接耳。
“你们说,慕家是不是快穷的揭不开锅了,这既不给月银还夺了女方的嫁妆,还真做得出来。”
“从前倒是没看出来慕大人是个糊涂的,竟然让个登不得台面的妾来管家,也难怪会吞了女方的嫁妆。”
“这若是换了我家,一个贱妾敢如此僭越,早就把她拖出去打死了。”
有不少官家夫人听了慕卿宁那番话都由己及人的替她愤慨,哪家还没有几个恃宠而骄的小妾。
但这些小妾都仅是恃宠而骄,还鲜少有敢染指管家之权的,所以她们也就暂且忍着了。
“慕大人哪里是糊涂,人家精着呢,不然也做不出昧下人家嫁妆的这种事儿。”
“说来,早年间慕衡还未发达的时候,还是靠的沈家接济吧。”
“那可不,我还记得当时他吃住都在沈家,全靠沈家养活,虽说现在沈家倒了,可好歹是对他有恩,他现在竟然这么对人家的女儿,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一声声的舆论让慕衡压力骤增,面色青白。
尤其当年之事还被人揭了出来。
那是他最想掩藏的事情,在他精心经营之下,多年无人提及,如今却突然成为众人口中热议的话题,茶余饭后被耻笑的谈资。
慕衡抓着头,他想不通,事情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会有人突然提及此事。
夜凌渊抿了口酒,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慕大人明知慕小姐即将要嫁给本王,却还是如此亏待,看来,慕大人是对本王有意见啊。”
男人危险的眯起凤眸,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强大冷戾,目光无意间瞥过他咽喉,让慕衡只觉脖颈一凉,仿佛下一刻随时都会人头不保。
慕衡汗毛竖起,脸色青红,“不敢不敢,臣绝无此意,臣一直忙于公务,疏忽了小女。那笔嫁妆臣也并未动过,一直都在臣母亲手里,臣也很是为难。”
他将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丝毫不顾钱氏脸面会如何。
“原来慕家那个老的才是最不省心的,还真是一家子奇葩,可怜了慕小姐。”
“是啊,说来慕卿宁也可怜,摊上这么个偏心的父亲,又有这么个奇葩的祖母。”
嫁妆都是女方私有财产,自古以来就没有让婆婆碰的道理,可钱氏却一占就是十几年。
“我看啊,最厉害的还是慕家那个妾,手里有管家权不说,竟然还哄得慕衡把一个庶女带过来,这没点狐媚功夫还真不行。”
“毕竟是妾,能不擅长床笫上那一套?说不准还把这一套教给了她女儿。”
几人说着,噗嗤的笑出了声,虽是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可这些话还是钻进了不少人的耳朵里,顿时引得嘲笑连连。
慕卿雪更是脖子涨红,这种话驳斥也不是,不驳斥也不是,她只恨不得从没来过这场宴会。
议论声越发嘈杂吵闹,南帝也不得不出来主持局面了。
帝王仪容威严,咳了一声,席间便立马肃静下来。
“不成体统,朕命你回去后立即将嫁妆交还给她们母女,可有异议?”
南帝望着慕衡,眸底冷沉一片。
这种事都处理不好,慕衡在南帝心底的印象一落千丈。
慕衡身子紧绷,“谨遵陛下旨意,从前都是臣疏忽了,如今自然是要交还的。”
南帝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抬了抬手,让他免礼。
坐下时,慕衡阴狠的扫了慕卿宁一眼。
若不是这孽障出来生事,他就不会有方才的危机。
多年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和威望就此崩塌。
尽管他再怎么解释,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以后京都谁人不知慕家家主是个连妻子嫁妆都要贪的无耻之徒。
慕卿宁始终淡定的坐在那里,对慕衡凶狠的目光仿若未觉。
她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握着茶盏的手莹润白皙,悠然而从容。
“诶,你爹真有这么过分啊,我看慕大人平日都人模狗样的。”
坐在慕卿宁旁侧的女子一脸八卦的探头凑过去,压低了声音。
慕卿宁忍不住嘴角微抽,瞥了她一眼,也没接话。
苏云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