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清祐在去找萩原研二的路上经过了邻居家的家门口, 看到了表札上写着的“高取”二字,以及表札旁被警员做了记号的一处非常明显的留有油漆的刮痕。据高取爸爸说,这处刮痕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 大约是昨晚案发时留下的证据。
不知道萩原研二与高取妈妈说了什么, 总之最后他不负众望地取得了询问的许可。
萩原研二虽然在爆处组担任的是拆弹手的角色, 与嫌疑人或者证人交流的工作一般都属于其他同事,只是他在交流方面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能力,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对方的疑虑获得了信任,以其他警官的话来说, 就是“萩原警官深谙语言的艺术”。
这注定是九十九请无法修习的一门课。于是在萩原研二提议说“我来代替小清祐问话吧”的时候, 他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因为在信任萩原研二的能力之外, 他同样也信任萩原研二对他的了解。
在他们特地派了另外一位警官去支开小孩父亲的时候,高取家的小孩就已经明白了他们的目的。他被两位警官以及九十九清祐围着, 瑟缩地看了看笑容十分亲切、但是因为身材过于高大而显得压迫力十足的萩原研二, 看了看光是站在那里就挡住了所有阳光的目暮十三, 又看了看在他眼中不太像好人的九十九清祐, 只有背后站着的妈妈能勉强给他一些依靠, 但是高取妈妈却看起来比他还要紧张。
九十九清祐刚想说什么, 就想起了这次问话的主要角色并不是他。就算萩原研二没有说,他也明白自己和萩原研二的区别——他们虽然都在语言交流上别有造诣,但是走的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路线。
高取家的小孩一看他张嘴就露出了想要掉眼泪的表情。九十九清祐嘀咕着“什么嘛, 九十九大人明明也是很有亲和力的说”, 努力摆出了严肃的阵势。
心思细腻且善于观察的萩原研二对九十九清祐尤其了解, 知道他想了解什么、想问什么问题。
萩原研二笑眯眯的弯下腰和小孩平视, 用仿佛幼稚园班主任一般的开朗的语气问道:“高取小朋友不用这么紧张, 把这次当作是比较随意的闲聊就可以了, 我们不会问太过严肃的问题的噢, 不用担心。”
然而小高取并没有被他安抚到,一直焦虑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甲,右手的五根手指的指甲都已经被他啃秃了,凹凸不平的边缘被他越咬越毛糙。
“妈妈说过多少遍了,咬手指是不好的习惯。”高取妈妈温声细语地制止了他可以说是残害自己的举动。
萩原研二想了想后,把原先想问的和高取爸爸相关的话题咽了回去,转而问起他:“小高取昨天晚上有好好睡觉吗?睡得怎么样呢?”
能被九十九清祐夸奖“比普通人要聪明一点点”,小高取却是要比普通的同龄孩子成熟上许多。在回答问题之前似乎进行了很认真的思考。
萩原研二耐心地等了一分钟后,小高取才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
和松田阵平猜测的一样,小高取对高取爸爸的矛盾态度就是来源于他昨天晚上的噩梦。
本在起床时就该遗忘的梦的内容,在他看到敲门的警官时就被唤醒了记忆。因为这一场景微妙地和他的梦重合了,这让他有些难以分辨那到底是他梦中的内容、还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他已经忘掉梦里发生的事了,现在记起来的也只有警察上门说要抓走他的父亲,似乎是因为他的父亲做了不能原谅的坏事。”萩原研二和完成了课长交予的工作的松田阵平解释道,“在他的梦里高取爸爸被抓走的原因很关键,小清祐说他应该是被隔壁的动静影响到了,所以大脑在无意识运作时将隔壁发生的事替换到了高取爸爸身上。如果能找到其他和他的梦相似的场景的话,他就可以回想起来了。”
萩原研二现在没有和九十九清祐一起去找“能唤醒小高取记忆”的方式,就说明——
“他的妈妈绝对不会同意的吧。”松田阵平肯定道。“这么紧张地护着自己的孩子,你们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她一定很排斥。”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毕竟对于孩子来说那也许会成为心理阴影,能忘记的话就最好了。”
“所以,清祐说什么了?”
他大概会说“反正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这种程度都接受不了的话那也太逊了”之类的话吧。
萩原研二却笑着说:“小阵平你绝对想不到——小清祐什么都没有说,现在他已经去找其他破案的办法了。”
九十九清祐可不会体恤其他人的“心理阴影”,在为人处世这一方面,松田阵平对他一点信心也没有。因此他惊讶地试图在萩原研二的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只是萩原研二的脸上只有一种类似于欣慰和与有荣焉的表情。
“小阵平惊讶的反应和我料想的一模一样,是不是大吃一惊?”
“哼,看来他不仅个子长高了,还学会了体谅这个词。”
“看起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