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抿唇。
他把视线别到一边, 装作自己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你倒是挺有本事,”裴晏眉宇间阴沉得快要滴水,笑容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保护陛下都保护到床上去了,‘贴身暗卫’是吧?好,好得很啊。”
要不是他一下早朝就被陛下拎过来,都没来得及回去拿佩剑,他一定要给这胆大包天的暗卫一点颜色看看。
【那也是因为掩护你才被罚的,】十七似乎对他的责备有些不满,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是你一定要隐瞒陛下你中毒的事,陛下让我放他进殿,我抗旨不从, 只能挨罚。】
“哦?”裴晏眯起眼来,缓缓朝对方逼近,“听你这意思, 反倒是本王的不是喽?抗旨不从……陛下居然罚你暖床,你还真是被陛下偏爱啊,十七。”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早知如此,本王就不该派你来保护陛下, 应该让十五替你。”
十七很不想被他碰, 迅速别开了脸,开始转移话题:【这两日我没看到十六。】
“嗯, ”裴晏在桌边坐了下来,“我让他回去养伤了, 免得他又去关注不该关注的东西。”
十七:【现在你还打算继续你的计划吗?】
裴晏翻开茶杯, 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这茶还是他们回来之前阿福给沏的,现在已有些冷了。
他便喝着这半冷不热的茶,低声道:“我也累了。”
是时候休息一下,腾出些时间清理清理陛下身边的“闲杂人等”了。
*
楚懿关上房门,站在门口神清气爽地呼出一口气。
临离开时裴晏那迷茫又错愕的神情仿佛还在眼前,让他不由得内心一阵暗爽,冷静优雅如摄政王,却在他的龙床上衣冠不整,手足无措,那场面简直像是世界名画。
他唇角的笑意还没落下,那笑容实在很像一个反派,连阿福都因此而不太敢跟他说话,小心翼翼道:“陛下?”
楚懿回过神:“何事?”
“燕将军求见陛下,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燕如尘?
他怎么又来了。
今天居然还规规矩矩等在殿外,按照平常,他都是硬闯的。
装乖卖巧是心虚的表现,该不会是看到裴晏计划失败,特意过来捞人吧?
楚懿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他刚收拾完摄政王,还在兴头上,小将军主动送上门,实在没有不见的道理。
他倒要看看,燕小狗能耍出什么花样。
于是他道:“叫他进来。”
很快,燕小将军那熟悉的声音便远远传进耳中,他快步往楚懿所在的方向走,扎高的马尾随着他的步伐上下起伏,一眨眼功夫,他已经把带他进来的阿福甩在身后,径直杀到楚懿面前:“陛下怎么现在才见我,让臣好等。”
“朕刚刚忙完,”楚懿笑吟吟道,“燕将军找朕何事?”
燕如尘正要开口,视线却忽然越过他肩头,望向他身后——他耳力极佳,即便隔着一道门,也能够听到屋子里的动静。
那分明是裴晏的声音。
摄政王不知怎的竟气喘不止,甚至从喉咙里滚出呻|吟,他好像非常痛苦,而且是……那种意义上的痛苦。
燕如尘眼神渐渐变了,房间里摄政王正在痛苦挣扎,而一门之隔,他们的陛下却好整以暇,笑眯眯地站在这接见他。
多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让他对暗藏的危险格外敏感,燕小将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觉得现在还是不要惹陛下为妙,他思绪飞转:“臣是想说,陛下今天干得漂亮,就该好好收拾一下那帮人,臣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整日颐指气使,陛下可千万不能因为他们做出过一点贡献就对他们从轻发落。”
楚懿笑意不减:“朕自然知道。”
三言两语间,燕如尘果断抛弃了他和摄政王之间并不牢固的同盟,哼了一声,又道:“臣看摄政王也该一并受罚,这些官员是他亲手选拔的,他知人善用却不严加约束,理应挨罚。”
楚懿心说这燕小将军割席割得还挺快,昨天还帮摄政王掩饰呢,今天就这么干脆地倒戈了,看样子,他们这同盟关系也够塑料的。
裴晏说他是“收买”了燕如尘,现在看来,“威胁”的可能性更大。
燕如尘说着,又想起他被摄政王强行拐上贼船的事,他原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