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看着那被蹂|躏的面目全非的折子,沉默。
楚懿看着那唇印,觉得光这样印不太明显,便又用手指沾了一点朱砂墨,在上面轻轻涂抹,朱砂溶于酒精,将无色的唇印染成了淡红色。
他十分满意于自己的杰作,微微眯起眼来,又用朱笔在折子上仅剩不多的一点空白处写道:“琼浆佳酿,邀卿共饮。”
做完这些,他唤来阿福:“把这折子给薛大人送回去,越快越好。”
*
虽然楚懿笃定薛霖肯定会被他气吐血,但以防万一,第二天他还是去上朝了。
这还是他穿书至今第一次上朝,第一次在勤德殿面见文武百官,坐上龙椅之后,他先咳嗽了两声,浑身透着大病初愈的脆弱感。
带病上朝,够敬业吧?
他望向台下群臣,文臣武将分列两侧,泾渭分明,只是文臣中打头的那一个,却并不是相国薛霖。
[我就说他今天肯定上不了朝,昨天都被我气吐血了,难道今天真的要爬来?]楚懿在脑子里对系统说。
系统似乎不太服气:[上个朝,对您也没有什么坏处吧。]
楚懿:[怎么没有坏处,我今天不到五点就起了,你知道五点起床意味着什么吗?天都没亮,早起傻一天懂不懂?]
系统:[可是摄政王每天都不到五点就起床,那些个大臣们不住在皇宫,还要面临长达两三个小时的通勤,也就意味着每天凌晨两三点钟就得从家出发,宿主,你都不体谅他们一下的吗?]
楚懿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是一条咸鱼,不要对我要求太高。]
[。]
楚懿缩在龙椅当中,觉得头顶这旒冕坠得他脖子都酸了,还是早点结束吧,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了口:“众爱卿,可有事启奏?”
也不知道昨天摄政王批复奏折都写了些什么,这些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没人吭声。
楚懿偏过头,看了一眼裴晏,摄政王正站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满朝文武,脸上挂着貌似和善的笑意,但那笑意却只浅浅浮于表面,丝毫不能深入眼中,漆黑双眸一片深邃,像是望不到底的幽暗潭水。
被摄政王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这些大臣们敢开口才怪了。
台下依然无人出列,只间或传来几声小心翼翼的交头接耳,楚懿百无聊赖地摸起了龙椅扶手上的龙头,又被冰得缩回手去,脑子里回想着系统说的话。
每天都不到五点就起床?
他记得摄政王晚上睡得也不算很早,经常过了半夜十二点,祈安殿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昨天更是批折子批到深夜,楚懿凌晨两点起来解手,顺嘴问了阿福一句摄政王睡了没,阿福说他还没睡。
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人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白天还能精神抖擞?
古代人身体素质都这么好的吗?
作为一个每天不睡够十小时就感觉自己要猝死的“特困户”,楚懿不禁对他肃然起敬,看他的身形都格外高大伟岸起来。
虽然他现在这身打扮之前已经见过,但私下里见,和在朝堂上见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今天的摄政王好像气势格外足,明明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站着,却已可睥睨天下。
就是说,这龙椅应该让给他坐才对。
楚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发现身上这龙袍和裴晏的蟒服配色十分相像,只不过上面绣的金龙多了一爪,按照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倒有点像情侣装。
他脑子里思维已经游了一圈,还不见群臣有什么动静,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再度开口:“既然无本,那便退朝吧。”
话音刚落,殿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不知是谁发出惊呼:“薛相,薛相来了!”
楚懿:“……”
啥?
他都那么气他了,今天居然还能来上朝?难不成真是爬来的?
他定睛望去,发现这位相国大人不是爬来的,但也和爬来差不多了——他是被几个太监抬进来的,等进了殿门,上了台阶,这才勉强能自己走。
楚懿看到他的第一眼,内心的感觉是震撼。
这人脸色白得像纸,瘦得形销骨立,那面容算得上出众,却不够惊艳到让人一眼荡魂,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好像全身上下仅有的一点生气都凝聚在这双眼中,仿佛两团用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