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 身着黑衣的少年笑着冲他们打了个招呼,看上去态度很是友好。但熟知他的映见深知这一切只是假象。
他并不擅长伪装自己,更为准确的来说, 他并不介意自己的情绪被别人感知到。这些于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情况下以反常的姿态笑着打招呼——一定不是什么好迹象。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散兵腰间邪眼亮起来的同时,映见就听到了身后传来莫娜的惊呼声。随后干枯的地面激起层层波澜,波浪翻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到落雷却已经来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映见下意识的躲避,落在了水镜的范围之外。
她最后看到的是操纵着水镜的莫娜眸中的惊愕和慌乱, 下一秒,几个人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映见:“?”
映见低头看了一眼刚刚为了躲避落雷移动开来的地方——地面已经成为焦土,让人毫不怀疑,如果那雷落到了自己身上,生存的概率小到几乎渺茫。
‘还好躲开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她刚刚感受到的杀意切实而真诚,即便那杀意可能是针对群体,但仅按照此时此刻看来, 那份从一开始就落在自己身上的杀意也从未消失过。
‘所以, 这个国崩并不认识她吗?’
如果认识的话……映见的思维一顿。
[最好祈求我们不会再见, 否则,我可不是会对仇人心软的人, 你应当清楚的。]
‘……这是最糟糕的可能。’
“上次难得有缘相遇了一场, 本准备顺手解决掉, 却没想到千岩军会来的那么及时……在千岩军的面前对拯救邻邦的名人下手, 多少有些麻烦呢。”
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映见很清楚此时的她没有退路,如果现在轻举妄动引起了散兵的不满,依照散兵的性格,甚至很有可能任凭自己心思将她杀掉。
更何况,空他们刚刚逃走,散兵的心情一定是糟糕的不行。
而且,在不确定对方认不认识她之前,她要尽可能的保证自己像没有灵智的动物,表现的自然一些。
散兵过往没有见过狐狸形态的她,只要……
“该说你是漏网之鱼、还是称呼你为‘未被在意的留下来的宠物\'更为恰当?”
身后传来了散兵戏谑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夹杂着明显的烦躁。
“看你上回如此坚定的选择了主人的怀抱,本以为应当受尽主人宠爱,可惜如今看来,不过只是普通的家畜罢了。”
散兵说出的话听上去有些失望,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依旧冰冷——或许是惺惺作态的怜悯、或许只是嘲讽。总之,让映见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散兵冷不丁落下雷来打断了行动的话,她早就和他们一起离开过了。’就在她愤懑的想着的时候,肢体的动作和意愿完全相违。她趴了下来,看着几人消失的地方,发出了小兽的嘤咛。耳朵耷拉下来,圆圆的红瞳中充斥着疑惑。就像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小兽一般。
‘伪装也是一门学问。’映见并不擅长这一点,但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选择。直到耳旁传来了少年的轻笑声。
“被丢下的感觉不好受吧。”
耳旁传来衣服摩擦的沙沙声,身后的少年蹲了下来,冰凉的手触碰到自己的皮毛,她的肌肉下意识绷紧。少年察觉到了这一点,复又笑了一声,手轻轻的在她的毛发上抚摸,直到落在了她的颈间。
“作为被圈养的一方,你可没有能力去复仇……哦,当然,你或许想不到这一点。对于你来说被抛弃的事实就已经奠定悲惨。作为宠物,连主人都无法服侍好,无法讨得主人的欢心,也是相当无用,没有价值可言,所以——”
“让我来帮你结束这种可悲的痛苦吧。”
颈间被收紧,那种强烈的窒息感再度涌上。就像是野猫捕捉到了老鼠,戏弄似的加大力度,不愿直接结束她的生命,而是享受着她死亡的过程。
也正是如此,她的意识才不是一下便就消失,而是想起了更多的东西。
‘熟悉的窒息感。’
……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的场景。散兵不由分说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声音冷漠到如坠冰窖。
‘当时他是为什么放开自己?’
想不起来……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使她重新在这个世界醒来,在自认为已经死亡的她的眼中,这都是新生。
‘不能就这样死掉。’
与当初在世界树之下安静等待被抹除的她不同,在大慈树王的开导下,如今的意识已经完全恢复清醒的她,脑中中闪过了大慈树王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
[“所以,要记得回去。”]
散兵漫不经心地将手收紧。手下的脖颈远比人类要纤细,只要它的力度稍微大上一点,脖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