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法子当真能成?”
曲流霖打量着眼前的东西——参考了牵丝门制作傀儡的秘法, 又耗费了他和溪兰烬不少精力,四处寻得传闻中的神土与神木做出来的人偶,外表与溪兰烬一模一样,若非内里空洞洞的, 没有灵魂, 和溪兰烬站在一起的话, 没有人能分清孰真孰假。
溪兰烬非常骚包地给人偶编好小发辫,缀上赤珠,闻言耸了耸肩:“不确定。”
曲流霖无言了一阵:“你不是已经修成玄水尊者的神魂秘法了吗, 这还不确定?到底有几分把握能成?”
溪兰烬又诚实地道:“没把握。”
“没把握你还折腾?”
溪兰烬悠哉哉地编好最后一点, 微微一笑:“那难不成要什么都不做, 就此认命?”
曲流霖犹豫良久, 低声道:“其实就算你诛杀了魔祖, 天下人也不会有多少知晓感激你的, 你又何必?倘若你不去参与那一战, 你的命劫便能解了。”
换作其他人说这话,溪兰烬多少会有点生气,但曲流霖知晓一切, 才会这么说, 他只是平静地看他一眼:“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不去。”
纵使这个祸患并非魔门惹出来的,于公于私, 他都该去,哪怕知晓必死无疑,也得一往无前。
况且他不可能放谢拾檀一人面对。
曲流霖没有说话, 只轻微叹了口气。
正是知晓如此, 他才感到更为无奈, 这才是溪兰烬无法破劫的理由。
倘若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就逃避不去,那溪兰烬就不是溪兰烬了。
溪兰烬的命劫,是天道注定,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那你为何不告诉谢拾檀?”曲流霖拧眉不解,“你会这么做,也有一点原因在他身上吧。”
溪兰烬顿了顿,抚平人偶衣物上的褶皱:“不能告诉他。”
“为什么?”曲流霖算尽天机,见过各色各异的人,看过各种或阴私或坦荡的心思,还是不理解溪兰烬的行为,“让他知道你的命劫和你留的后手,不也是多一份保障吗?”
溪兰烬又安静了片刻,声音倏而如天边的流云,轻忽缥缈:“正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我不想让他知道。”
若当真应劫了,他不确定自己留在人偶和本命剑里的残魂,会不会随着他的陨落被抹消殆尽。
怀有未尽的期待是最折磨的,他不想让谢拾檀和其他人等待一个未必会回来的人,世上千千万万事,从来没有期望,便不会失望,也不会加倍痛苦。
他自己都不确定能否成功的事,不必让他们有那份念想。
曲流霖看他固执的样子,忍不住掐了把眉心:“世人都说溪少主阴邪诡诈,哪知道你其实是这样的呢?”
溪兰烬挑眉:“什么样?”
“一副傻样。”
曲流霖哼了一声:“叫人不快。”
溪兰烬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从小到大,他经历过两次亲人以死相护的保护,一次是幼时父母将他推出地狱的双手,另一次是将他养大又将他送出万魔渊、亦师亦友的老魔头们。
他学习着他们,从成长起来的那一刻,便也当上了那个无声的保护者角色。
虽然嘴上不爽,不过曲流霖还是很遵守和溪兰烬的约定,没有将这些事往外说一句。
给自己提前准备好后手后,溪兰烬回到了正魔两道结盟的白梅山。
与魔祖的最终一战就在不久之后,万人缚魔阵已经排布好,但最关键的还是溪兰烬和谢拾檀的动作。
诛魔一事,只能成,不能败。
溪兰烬神出鬼没了一阵,弄得正道那边十分狐疑他是不是想要临阵退缩。
他也懒得解释,回到白梅山,没有像其他人所想的那样,和谢拾檀多交手培养默契,而是拉着谢拾檀下棋。
谢拾檀没有问他去了哪儿,他一贯如此,君子之风,把持着朋友之间礼貌的距离,不会逾越多问什么。
若是从前,溪兰烬必然会对谢拾檀的君子作风感到几丝不满,逗他几回,但现在谢拾檀没有多问,只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在白梅山的日子相当悠闲,悠闲得不像是在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