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地往里面放,根本不担心放进去的量是多是少,同时左手不停的惦着,使得佐料能更好的入味。
她用的是一个很大的白色搪瓷盆子,估摸着得起码得有四五斤的样子,被她左手握着,就仿佛是握着个铝饭盒一般都轻巧。
这放作料、拌菜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看来有种眼花缭乱的美感。
老板娘对这样的目光很熟悉,心中升起一丝得意,说:“同志,瞧你像是坐办公室的吧?”
“是。”
“真羡慕你们,风吹不着雨晒不着的,不像是我们这些没文化的。就说我把,天不亮就得起来骑着三轮车去批发市场进菜,回来之后就得洗洗切切,一直忙到中午饭店又开始招待客人,这一天忙忙叨叨的,想歇一天都不行。”
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惦着搪瓷盆子,里面的蔬菜和佐料不知道被翻了多少个面,佐料早已经吸附在蔬菜上面,入味了,但老板娘好似忘了手里面还有个搪瓷盆子,光顾着和颜如许说话。
“……我们刨花板厂虽说不大,但大小也是街道办工厂,我从东北下乡回来托了不少关系才给分配到这个厂,当时给我高兴的啊。我跟我对象就是在厂里认识的,后来结婚又有了孩子,就准备着等我们退休了,就让孩子接班,祖祖辈辈在厂子里头干下去。可是这才干了十多年,我们厂就办不下去了,厂子发不出来工资,我们去找街道,找市委,一层层的往上找,也解决不了我们厂子百十来号人都吃饭问题,家里头实在揭不开锅了,给我愁的啊,天天哭,犯愁这日子以后该怎么过,越想心越窄,想着要不一家人弄点老鼠药一块死了算了。”
颜如许越听越不对劲儿,自己就是个顾客而已,跟这个老板娘也没什么交情。大家要是聊聊天气,聊聊社会新闻拉进一下关系还可以理解,这老板娘怎么开始跟自己痛说革命家史了?
颜如许忙打断她,笑着指指搪瓷盆子,说:“应该拌好了吧?”
老板娘这才恍然,忙将拌好的凉菜倒入油纸袋子里,将袋子递给颜如许。
颜如许从挎包里掏出钱包往前掏钱。老板娘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开口说:“我呀,当时死的心都有了,幸亏我们一位街坊姐妹,介绍我去练了雅功……”
听到这里,颜如许终于明白了老板娘跟自己“交浅言深”的原因,她朝着老板年摆了下手,然后将钱递给了老板娘便带着油纸袋子走了。幸好她钱包里有零毛的也有零分的,不用等着找钱。
走到小区门口,正碰见楼下那位大妈,拎着菜篮子回来,见到她热情的打招呼,没聊几句就问颜如许:“小颜啊,你们年轻人,工作之余也得锻炼锻炼身体,瞧我,今年都六十多了,身体是不是越来越好,我跟你说啊,我身体这么好都是因为练了……”
颜如许赶忙加快脚步,“大妈,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颜如许紧忙忙跑回去,觉得自己快被这些练功的给包围了。
白天在单位里,听了满耳朵王雅妮她婆婆因为沉迷练功,险些把孩子给弄丢了的事儿,路上买个凉菜还险些被老板娘传功,谁想到,回到自家大院里,也没逃得过。
要说气功可以强身健体颜如许是信的,可是能够包治百病可就太夸张了。前两年,气功刚在京城兴起的时候,颜如许还看见一群男女老少在大马路上闭目静坐,每个人头上都盯着个统一样式的小铝锅,面前虔诚,形容淡定,丝毫没有被人围观的窘态,与其说是在练功,倒不如说是在行为艺术。
后来,京城开班了各种各样的气功培训班,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气功流派、大师。为了让自己的流派发扬壮大,就让自己门下的弟子们广泛发展信众,这才让颜如许走一路碰见好几个要跟她做宣传的。
颜如许本来觉得你练你的功,虽然实现不了所谓的“包治百病”,但起码可以强身健体,心灵上有个寄托,但一劲儿的宣扬,鼓动其他人跟着一起练就不合适了,就成了一种骚扰。
今年5月份,东北林区发生了特大火灾,消防官兵、战士们和当地群众在一线灭火,就连颜如许、康从新这些远在京城的也捐了半个月的工资作为支援,某一位气功大师却宣称是自己持续的用意念发功才让大火扑灭的,他才是灭火英雄,且还有一众信众相信了,愈加对他顶礼膜拜。
真是可笑又可恶。
瞧着那袋子飘着酸辣味道的拌菜也没什么胃口了。
康从新是晚上8点多一点回来的,一进屋门先问颜如许:“晚上吃的什么?”
“别提了!”颜如许推开他欲要抱自己的双臂,提鼻子嗅嗅,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酒气息,问:“喝酒了?”
康从新道:“不好推辞,喝了两杯。”在室外还不明显,回到温馨的小家里,就愈发觉得身上的烟酒气息更重,尤其是烟味,仿佛要把他都给腌透了。
颜如许不满:“又吸了一肚子的二手烟!我给你煮了杏银麦冬茶,先去洗澡。”
康从新喝了酒,眼神缱绻,有些粘人,见颜如许嫌弃,却还要往她身上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