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翼触到控制键的瞬间，却又犹豫了。
因为夏果仰天倒地，紧紧地锁着虚拟对手，所以林风翼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表情。
她紧咬着嘴唇，因为过度用力，秀美的面孔有些变形，那张涨红的脸上，写满了坚韧与倔强。
林风翼的手放在了控制键上，停留着，默默地计时。
十秒钟。
十，九，八，七……三，二，一。
系统终于判定夏果为胜方，比赛结束。
林风翼微微舒了口气，看着缓缓从地上爬起的夏果，又皱起了眉头。
他暂时无法断定夏果有没有受伤，但显然这一场她赢得很艰难。
林风翼出题时，也没有想过完全凭胜负来评分，所以，设定的难度其实是偏大的。毕竟，只有较大压力下，才能完整地检测学生的水平。
但没想到夏果会这么要强，非要跟对手决个胜负。
比赛结束后，学员自动进入十分钟休息时间，不离格斗舱。
十分钟后，第二场会自动开始。
所以每个人考试所花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可能因为第一场早早放弃了，这时候第二场都快结束了。
夏果是第一场全班唯一的取胜者，也是这时候唯一的候场者。
她默默地呆在格斗舱，坐在擂台的角落，缓缓地揉着自己的腰腹部。
林风翼微蹙着眉头，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夏果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那副青春，稚嫩，诚恳，美丽的面容。
“你好，请问你们这都是游戏角色吗？”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机器人……”
然后，又闪现出很多的其他画面。
拿到顾沈楠的演唱会门票，她在楼梯的拐角兴奋地跳跃……
每次道谢，毕恭毕敬的鞠躬……
明明很聪明，却又偶尔憨态可掬……
林风翼走神了片刻，直到发现自己内心深处那一丝怜惜才惊醒过来。
他皱眉揉了揉眉心，然后才有些无奈地展颜一笑，是吧，自己对她，的确是有些不一样吧。
那便是这样了。
心境通透的他绝不至于为这个而苦恼。
只不过，这个傻丫头好像至今都没把游戏和现实联系起来，所以至今对面不相识。
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了，在她主动告知了名字之后，如果自己仍旧不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后她可能会有意见吧。
可是，看她现在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如果乍然获知真相，会不会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呢？
林风翼难得苦恼地又揉了揉眉头。
参加考试的学生陆续从格斗舱里走了出来，向林教官报告备案以后就离开了。
夏果成了最后的一个。
她刚刚开始自己的第二场。
林风翼静静地站在控制台，看着夏果和虚拟对手的鏖战。
果然，这个倔强的女孩子又跟这个对手杠上了。
敏捷型的虚拟对手，移动速度快，攻击速度更快，为了加大难度，林风翼之前特意设定的一点二倍速。
大部分学员在支撑不到十分钟后便选择放弃了，因为再不放弃的话，后面跟不上节奏，就有可能被虚拟对手打得鼻青脸肿。
人的体力有限，虚拟对手可没有。
程丽莎倒数第二个出来，她有些拘谨地上来向林风翼报告了之后，又迟疑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说，“林教官，如果我真的遇到什么事……真的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林风翼看着她点点头，“可以。”
然后他说，“如果下了决心改变自己，那就坚定不移，你希望自己是什么样子，你就可以做到什么样子。”
程丽莎用力点点头，再次向林风翼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轻快地离开了。
林风翼微微叹息地摇摇头，看了看控制台画面，发现只剩下夏果一个人在奋战了。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厅里已经空了，只有一个女孩子站在不远处。
林风翼认出那是昨天一起吃饭的女孩子之一，叫秦青婷。
于是他问道，“你在等她吗？”
秦青婷吓了一跳，“啊，是，是的。”
林风翼点点头，沉默了一下，突然问，“她一直都这么要强的吗？”
“啊，”秦青婷又愣了愣，然后才明白林教官的意思，于是连忙点头说，“啊，对对，她……要强，要强的要命。”
于是林风翼又沉默了。
【作者题外话】：就一个长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