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平光震惊地看着他。
“陛下, 百姓是无辜的!”
嘉佑帝眼中满是红血丝,神色疯狂:
“就算他们死了,那也是死在李洵的贪欲之下!是李洵逼死他们的!”
“你告诉他, 他若能看着数十万百姓惨死, 就尽管来攻打京城!”
魏平光久久无言,心中对嘉佑帝充满失望。
两人相识于少年, 彼时两人都曾充满雄心壮志, 想要谋夺江山,也有济世安民的宏愿。
他扶持着他的主君一步步走到如今, 两人都在权势斗争中慢慢磨灭初心。可他魏平光至少还有最后的底线, 从未视百姓如草芥。
而如今的嘉佑帝,已经成了一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任何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人了。
这样的嘉佑帝,完全不配再做万民之主,哪怕是苟且于江东江南也不配。
“既然陛下坚持如此,那臣也只能尽力而为。”
思索良久, 他如此道。
嘉佑帝见他答应,终于稍微放心了些, 让魏平光立刻带人启程去燕山堡与李洵谈判。
魏平光出了宫, 立刻回到书房写了一封信,然后让最心腹的下属利用驿站系统, 快马加鞭把信送到阳平郡去。
身为右相,他想瞒着嘉佑帝,徇私用一用这五百里加急的驿站系统是完全没问题的。
丰泰的事他无能为力, 但为了丰泰数十万百姓的安危, 他至少可以让慎亲王提早知道此事, 并且尽可能地在谈判中为慎亲王拖延时间。
他相信慎亲王能有办法解决此事。
*
与此同时, 醇亲王也正在撺掇京中权贵们鼓起勇气反抗嘉佑帝,争取能直接打开京城,迎慎亲王入城。
如此一来,京城免于战乱,他们在京中的诸多产业才能保住。
更重要的是,好歹也能抢一点拥立之功。
他这样劝说着那些权贵。
对此权贵们却顾虑重重。
因为这事有个很大的风险,京城的禁军还是掌握在核心帝党手中的,他们没胆子去串联核心帝党。
不然,只怕还没等到慎亲王进城,他们就先死在嘉佑帝的屠刀下了。
可没有核心帝党的配合,就他们这些人能成多大事啊。
听到这些人的顾虑,醇亲王气得够呛,私底下和王妃抱怨道:
“都这种时候了,这些人还拈轻怕重,再犹豫下去,别说从龙之功,恐怕连汤都喝不上了!难道他们以为,慎亲王自己没法打进京城?”
正说着话,就听下人禀报:
“殿下,王妃,内务府送江南的瓷器来了,据说都是精品,请王妃亲自去看看。”
醇亲王有些疑惑,什么瓷器需要王妃亲自去接收。不过内务府的人管着王府的吃穿用度,也不好得罪。
他朝王妃点点头,王妃去了后没多久又派人来请他。
“殿下,里头有人要见您。”
醇亲王进入私密的暖阁,看到里头站着个穿着内务府衣衫的太监。
那人转过头来,醇亲王眼中顿时浮现惊诧的神色。
“皇叔。”
那人低声唤道,向醇亲王行了个礼。
原来此人竟是五皇子李郢。
醇亲王完全没想到,对方会以这样的打扮来见他。
“今日贸然来求见皇叔,是有要事与皇叔相商。”
醇亲王不置可否,这五皇子向来铁面无私,为嘉佑帝掌管着内务府,能有什么事与他商量。
五皇子很直接:
“还请皇叔向大皇兄转告一声,小弟愿意为皇兄的宏图大业效犬马之劳。”
醇亲王却不肯承认自己与大皇子私下有往来。
五皇子道:
“皇叔不必瞒我了,王妃时常绣小儿衣衫,想必安和妹妹在大皇兄的庇佑下,已经安然诞下麟儿?皇叔必定是能联系到大皇兄的。”
醇亲王心中一惊,随即也反应过来。五皇子掌着内务府这么多年,能在王府安插一些人手也不足为奇。
“皇叔,侄儿对您没有恶意,也无意探听您的隐私。只是钦佩大皇兄,想做些于国于民有利的事而已。”
醇亲王上下打量着他。
这个侄儿没有得力的母族与妻族,却能得到嘉佑帝信任,掌管内务府多年,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看似铁面无情简在帝心,行事却处处留有余地。
他从不参与党争,对所有兄长都谦恭有礼,哪怕当初大皇子落魄出京,他也完全没有落井下石。
如今,与其说是为国为民,不如说是想求一份从龙之功。
“从龙之功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一不小心,搭上的便是身家性命。”他冷声警告道。
“富贵险中求,侄儿懂得。”五皇子并不懊恼他的质疑,而是淡声道,“皇叔不如听听侄儿能做些什么?”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