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命这群锦衣卫先行回京,不仅赠以金帛,还在奏本中加以表彰。秦竺等人畏于皇命不敢回去,月池却道:“不要怕,只说是我说得便好。谁不是血肉之躯,家中都有父母亲族。这一趟你们都辛苦了,不能教我们陪我一道往那杀场中去。”
月池平日宽严相济,温和悯下,锦衣卫无有不服者,当日见她尽心竭力,却要遭杀生之祸,皆是伤心不已。是以,后来朱厚照派暗探前往鞑靼驻地,这群人虽都升了官职,还是自请走这一遭。他们纷纷道,辛苦一趟不算什么,好歹将李御史的尸首带回来,不叫他在那胡虏之地做游魂野鬼,找不着回家的路。
其他暗探走个两三遭就退回宣府磨洋工了,只有他们逐步往北逼近,在这草原上徘徊。皇天不负有心人,谁能想到,他们被人抓去,反而碰上了活生生的李御史呢?
月池心中亦是感动。她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你们一路劳累了,看你们都瘦了不少。别哭了。我这不是还在世上吗?”
柏芳哽咽道:“我们只是多走些路,算不得什么。您是怎么到鞑靼人的部落中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月池道:“说来话长。你们又是怎么到这里来得?”
秦竺羞愧道:“我们是和董指挥使一起来的。董指挥使让我们化整为零,假扮走私贩子,四处打听。我们约定昨晚会合,没曾想,我们才逛了两个部落,就被这伙人逮住了,还要靠您来救。”
月池问道:“董指挥使?董大,他也来了?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柏芳手舞足蹈道:“足足有两百人呢。我们沿途都留下了记号,等董指挥使到了,我们就能一起回京了,对了,还要带上张郎中!”
月池又惊又喜:“你说什么,张彩还活着?”
柏芳应道:“正是,张郎中奉命暂留在永谢布部,策应内外。
他们正说得兴高采烈,远处忽然起了烟尘。月池看向了时春,时春也吓了一跳,她喊道:“戒备!”
所有人都拿起兵刃,爬上了马。月池一面上马一面问道:“会不会是过路的人?”
时春道:“这种地方,这种阵仗,不是追兵,就是马贼,快走。”
出乎所有人意料,居然是嘎鲁一行追上来了。嘎鲁在盛怒之下追了出去,可顺着丹巴增措指明的方向,追上的却是他们部落的一群妇女。嘎鲁见到她们又气又急:“怎么是你们!郭越她们呢!”
那群妇人一脸茫然:“诺颜,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听大师的话,出来拜山神求子的……”
嘎鲁一窒,他咬牙道:“丹巴增措!”
他气急败坏,又急急折返,结果就在途中碰到了来报信的宝格楚等人,这才得知,人已经走了。乌日夫骂道:“真是没良心,咱们对他们那么好,结果一看到汉人来了,就把咱们甩了。”
嘎鲁沉着脸,半晌方道:“走,抄近路,一定要追上他们!”
月池算到了嘎鲁,脾气暴躁,关心则乱,加上她先前的反常反应,他必定会相信丹巴增措的话,马上追上来。可月池没算到的是,嘎鲁同样因为忧心,宁愿不走大道,也要跋山涉水追上她们。
时春见身后的人来势汹汹,忙旋身弯弓放箭。箭如闪电一样射了出去。嘎鲁见状大吃一惊,忙压低身子,伏在鞍上,箭直接将他的帽子捅了个对穿,扯到了地上。嘎鲁只觉心惊肉跳,这个汉人女子平日不声不响,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一手好箭术。
他一面叫道小心,一面也开始准备还击。
时春眼见一箭落空,即刻又射,以连珠箭势,嗖嗖放箭,如暴风骤雨一般朝人射去。秦竺等人跟着放箭。月池听见嗤嗤的破空声,忍不住回头,见此情景,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两个骑兵冲在最前方,刚刚架起自己的弓,还没来得及放上箭,尖锋就已经到了他们眼前了。他们一时躲闪不及,都中了箭,大叫一声,跌落马下。
嘎鲁气急,他大叫道:“藏到马肚子下去。”
剩下的人都是好马术,用脚蹬住马鞍,一下钻到了马腹之下。这是时春刺杀达延汗时用过的技俩,她岂会不知,相当于是将马当作自己的肉盾。她暗骂一声,只得招呼众人再射马。只是,他们一行人所用的箭头都是石制或骨制的,比起铁箭的杀伤力还是远远不如。这几箭下去,非但没有射死马,反而激得受伤的马撒腿狂奔,几乎是一下就冲到了锦衣卫的眼前。
时春忙叫:“小心!”
然而,嘎鲁已经抓住了机会,他靠脚勾在马鞍之上,腾出手来,趁机一箭射了过来。时春忙翻身躲避,她一手扯住缰绳,一脚跨在马背上,另一脚死死地勾住马鞍。
箭几乎是顺着她的头皮擦过去。她顾不得坐正身子,狠下心来,在马的脖颈上重重咬了一口。马儿吃痛,也开始狂奔。她就这般吊着颠簸了好几下,终于脚上使力,翻身重新坐正。
这时,赛汗部落的人马已经将冲到了他们队伍中央了。这下没法子,只能举刀去厮杀了。两拨人马登时杀做了一团,月池远远看到这样的情形,当真是心胆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