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大哥本来还在想着怎么消了父亲的火气, 谁知没过多久,张叔夜便来告知了他一个不亚于天崩地裂的消息。
“你、你……”赵士从指着张叔夜,气得手指都颤抖了, “我为了阿弟, 殚精竭虑,不惜此身, 千里迢迢前来相助, 如今大事成了, 你们便过河拆桥,上房抽梯, 这世上还有正义么, 这世间还有天理么?!”
张叔夜自知理亏,不由低声劝慰道:“大公子啊, 你的怒气我可以理解,但如今郡王才是真的苦主,也是你的生父,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去劝劝了, 这受点皮肉之苦, 也是孝道啊……”
赵士从大怒:“说得好听, 怎么不是你来受这皮肉之苦!?”
张叔夜柔声劝道:“这不是为了大局么, 大公子啊, 与其在这里与老夫我争辩, 您不如早做准备。”
赵士从气极道:“准备,这还能做什么准备, 去提前买口棺材么?”
“自然不是, ”张叔夜低眉敛目地道, “比如多穿点衣服, 自己带几块界尺请罪,选宽些的尺子,打在身上就不那么痛,还有老夫这里有些新药,是密州新出的,消肿止痛……”
赵士从指着张叔夜,手指抖了几个来回,终是放下手:“说,还有什么办法?”
张叔夜眉眼间自然地带上笑意:“可以喝几口酒,吃了酒,也没那么痛,还有要遣散周围侍者,万万不能让仆人来打……”
赵士从冷着脸,看这老头的那带着几分眉飞色舞的神情,暗自咬牙,决定弟弟若是回来,他决计是不会去帮着拉一把的。
但事情还是要面对,赵士从穿着带着几分蓬松的袄儿,多穿了几条裤子,背着木尺,忐忑不安地入了皇宫。
看到老爹那仿佛要清理门户的模样,赵士从没有酝酿,自然地大哭扑上去,低头就磕在老爹面前:“爹爹,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打死我吧,你可不生小弟的气啊!”
“你弟弟我自然不会忘记!”赵仲湜哪会看得上那几片短木尺,在等好大儿前来的这一个时辰时,他可是把大杖给准备好了,连怎么打,怎么追,都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了。
于是,手拿凶器,杀心自起的老赵露出了狰狞的笑意,“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是做不得的。”
他手中大棍挥下,惊起了一道破风之声。
同时响起的,还有赵士从撕心裂肺惨叫。
本来他还想跪上挨上几棍,让老爹消消气,但在挨了第一棍后,这位赵家嫡长子瞬间如兔子一样从地上跳起来,根本没有再挨上几下的勇气。
这么痛,书里那些英雄是怎么挨住的?
天可怜见啊,他长到三十多岁,还是第一次挨打,受不住啊……
“你还敢跑!”赵仲湜更怒,追着儿子就又是一棍。
惨叫之声,久久回荡在东京的宫廷里。
张叔夜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可不好,回头可得想想办法,让郡王殿下再消消气,小公子那么单薄精细的人,哪能挨这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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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江南。
方腊军在方百花的北上攻打汴京时,便开始准备杭州的防御,但可惜的是,先前杭州修筑新城,外城只是修了一个大致轮廓,并没有防御功能。
而方腊他的人头,却是朝廷这次南征最重要的功劳所在。
这种情况下,前来围攻杭州的将士越来越多,更要命的是,杭州虽然背靠大港,但朝廷水师已经游弋在杭州湾里,截断了补给之路。
如果认真训练武备,发动杭州城人来守土,也不是不能守上几个月,等方百花那边成功解围,但这几个月的顺风局后,方腊突然发现,这队伍不好带了。
他起兵时的那么个兄弟,并没有太坚定的意志,而杭州抽出大量精兵后,许多被裹胁而来士卒便开始生事,在杭州城中各种抢掠,让人心越失。
这种情况下,有些人便忍不住了,觉得北伐的豪赌太过冒险,想要突围出去。
方腊开始还能压制下这些声音,可是后来,连他都渐渐有些怀疑了。
毕竟那个办法太过冒险,当正真的生死之危降临时,很少有人可以保持一开始的坚定意志。
更惨的是,大宋又开始又开始拿起他们最喜欢用的法子“招安”。
只要方腊的手下愿意投降,愿意加入宋军,那么,大宋不但不会追究罪责,还会封上州府一级的大官,比得上无数人的十年苦读。
更比跟着方腊混有前途。
于是,不少人都蠢蠢欲动,这里边唯一没有被招安的,就是方腊本人,连王洋都被招安到了。
这下,方腊军中的人心便更加不稳了。
人心不稳,城中的秩序当然就更混乱,连王洋努力平定的人心也平不下了。
于是在腊月十七时,有一个叫洪载的将领要杀死方腊,投降宋军,但被王洋及时察觉了端倪,提醒了方腊,将后者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