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被拉去了老虎学堂,上午学字,下午做活,一日有两餐,哪里会没活路?”
“那你……”
“你弟弟才华不错,让城守看上了,要调他去府衙当差,这才能让我照顾你,”那阿吉随意道,“放心吧,有我在,保你在这过得顺心。”
……
陈行舟在远处看着师尊安慰那憨憨的兄长,轻轻挑眉,他连夜从辽阳过来,师父不怜惜他辛苦也就罢了,还把他抛在一边置之不理,真是让人难受啊——
但是在看到师父过来,且温和地说一句“舟儿辛苦了!”后,陈行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轻咳一声:“师父说哪里话,这都是舟儿应该做的。”
郭药师在一边按住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忍不住道:“老陈你这自称在信里用用也就罢了,在小公子面前说这话,不觉得肉麻么?”
陈行舟转头冷冷地凝视他。
郭药师被那杀气所镇,不由噤声。
赵士程微笑道:“辽泽城,我还是第一次来,舟儿陪我走走。”
“是!”陈行舟瞬间恢复温柔,“师父,走这边。”
一行人顺着小村落走在土渣铺平的道路上,不时有一轮或者两轮的推车经过,陈行舟指道:“这条路是通往新码头,如今辽泽的港口已经扩建了三次,能停泊二十艘大船,六十多小船,主要进口的是大宋的粮食,出口铁器、轴承,还有碳石,辽东的羊毛纺织也是大户,通过熟女真,我们常用毛料换他们的牛马,用来开垦辽泽。”
“如今辽泽城已经有十万顷,一年一熟,能供养周围数十州的户口,但若用于修筑城防、道路,那便还有些不足,需得从南边购入粮食。”陈行舟语气平淡,带着一丝谦和,“前些日子,药师带兵南下,金人以为有机可趁,但辽东防守森严,攻城两月不下,最后只能退去。”
他们漫步在辽泽城里,听着整个城市的细节。
近十年来,这里已经取代辽阳,成为辽东最大的城市,人口富足,粮食无缺,海船不但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的粮食,还有组织起船队,出海捕鱼,渤海的鱼群不少,有了鱼,便能让更多的人去做费力气的苦工。
在密州的大力支持下,这里已经有了基本的工业,生产的布和铁在辽东和燕京都极受欢迎,他们大力出口木材,换取粮食,另外,还将一部分流民送到了夷州岛,在那里种甘蔗。
正是靠着这里的工业基础,他们才有钱财在金人的猛攻下支持到如今,而且因为总是无功而返,金军如今对辽东的攻势渐缓,反而大力攻打辽国的上京和中京。
在他的治下,户口数几乎每年都有一到两成的上涨,在他治理下,如今辽东已经近一百万户的人口,流民已经不只包含辽东,还有中京、上京躲避战乱而来的人口。
“因为人口不足,金人的攻势也不能持久,所以战绩不佳……”他娓娓道来,“只是辽东底子太差,而徒弟才能有限,如今也只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且辽东种族复杂,各族都有心思,梁王到底没什么人君之相,好在常胜军成形后,我们已经能压住各族异心,暂时把他们拧起来。”
他在辽东人望很高,不少人私下让他称王,他都置之不理。
“那些人眼界可太低了,”说到这,陈行舟眉宇间自带了一股轻蔑,“我要做的事情,是千年未有之变,是天下为公之道,只称王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王朝轮回罢了。”
什么叫成就啊,把一片荒泽野地,建成一个个人人饱食之地,受无数人感激爱戴,那成就感,岂是每天的勾心斗角、征粮索地能比的?
赵士程忍不住微笑:“真好,便是我亲自来,也不会做得比你更好了。”
陈行舟骤然红了脸,连连摆手:“师父别这样夸我,辽东能有这样的成就,全是您给钱大方,老实说,这些年,我有时要钱,要起来的自己都害怕。”
但是师尊都给了,从不迟疑,排除万难地相信他,丝毫不怕他起兵自立。
君以国士待他,他又岂能不能报之?
“舟儿,你这次收大宋宗室,你爹那边……”赵士程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陈行舟轻咳一声:“他看了皇帝亲手写的合议条款,到现在都没缓过来,人老了,承受力就是差些。”
赵士程微笑点头,正要说话,便听徒弟热情道:“师父,你能多待几天么?”
“这……”看着徒弟期待的眼眸,赵士程无奈道,“怕是不行。”
“为何?”陈行舟不解道,“不是大局已定么?”
赵士程摇头:“我得去一趟杭州。”
陈行舟困惑。
“不能半场开酒啊,好不容易能出远门,我得把东京城那位,彻底解决。”赵士程微笑道。
方腊那边,差不多,是时候出场了。
那位画宗,被俘虏一次,怕是不太够,还得再来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