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你是妹妹吧。”敏若轻轻哼笑一声,其实她也有些醉了,但还没到阿娜日的地步,好像穿越一回,她的身体素质就会变好一回,虽然她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什么科学原理,但她如今的身体确实比原身和她上一世、第一世都要好,两辈子积攒的酒量好像也被带过来了,纵是阿娜日是喝马奶酒长大的,也没能喝过她。
真是一点都不科学,但一般情况下自己占便宜的事情就不要细究科不科学,反正也想不明白。
敏若拄着下巴看振臂一呼还要再来一杯的阿娜日,“得了吧你,都醉成这样,喝不下了。撤了撤了吧,改日再喝。”
“敏敏——”阿娜日忽然抱住她的胳膊,“你不知道,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老祖宗总想把我教成你这样,那什么……从容优雅处变不惊的,可我就是做不到,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我太喜欢你了……但这样太累了,咱们别活得太累,那什么家族啊、荣耀的他们不配!
我阿布说了,我进宫他只要我活得平安,别的什么都不求,最好也不受宠,能活到七八十就是长生天眷顾,我觉得他说得很对!咱们两个一起,活到七八十,老了还要一起打牌!而且你对我太好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她说着说着,忽然扁扁嘴委屈起来,“你要是不能对我好一辈子,就不要对我这么好!兰说了,那什么……人心易变,以后你要是变了,我得哭死!你要是对我好了,就得一辈子对我好,我就赖上你了!”
她越说越大声,多大个人了还闹得跟小娃娃讨糖吃似的。
敏若一开始听着还觉着她怪想得开的,听到后头又不禁有些无奈,见地下侍奉的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在意,然后拍了拍阿娜日轻声安抚她。
其实仔细想想,她之所以对阿娜日好,又何尝不是觉着如果阿娜日最终活成了原主上辈子记忆里那个沉默冷肃的模样,太叫人遗憾惋惜了。
又或者是因为有时敏若也在想,如果上辈子在那个宫廷里能有个人拉她一把,或者不必拉她,只没有背叛、没有背后刺冷箭地陪她一起走一段路,是不是她想起在那个宫廷中生活的十几年时,还会忆起有些温暖的记忆。
封建时代的宫廷太冷,冷得每个人都只想自己活,但人生来就是需要同伴的温度的啊。
前生未能为受者,今生愿做施与人。
可以说她假善良,也可以说她做作天真,但她真的只是想给人一回温暖,也暖一暖自己的心。
阿娜日迷迷瞪瞪地,脑袋靠在敏若的肩上,又在她耳边喃喃道:“我会对赫舍里好的,她家的男人,太不是东西了!比我阿布还坏!”
“好,好。”敏若忍俊不禁。其实能说出只求阿娜日在宫里平安到老,阿娜日的阿布对她应该也不差,只是这个年代。人人都要为自己的家族活,人人都拗不过至高无上的皇权,人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阿娜日一看就是泡在父母兄姊疼爱里长大的小姑娘,让她这样的性子在宫里过,也确实是难为她了。
赫舍里格格是十月十五日入的宫,进宫来因未行册封礼,省去许多周折麻烦,只需四下里拜会一圈就是,只是她现下要拜的又比敏若多了一个地方——景仁宫皇贵妃。
佟皇贵妃倒是不至于难为她,但光是来回行走于东西六宫之间就足够折腾的了。
敏若带着兰杜兰芳来找阿娜日耍的时候见赫舍里格格刚回到咸福宫落脚,一看时辰都快晌午了。
小孩子体力不佳,折腾半日下来脸色已经煞白的,还按着礼数来拜访阿娜日,被老嬷嬷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活像被地主压迫的小可怜。
阿娜日手足无措地,敏若忙吩咐人沏了糖水取了茶果点心来,摸了一下她的脉确定只是累极了不是有别的病才放下心来,看了一眼她足上高高的花盆底,眉心微蹙,吩咐她身边侍候的嬷嬷:“给你家格格取一双软底燕居的鞋子来吧,她年岁尚幼,总穿花盆底不爱长个子。”
其实是这玩意是木头做的,又沉又绊脚,走起路来累人得很,但她能说你家主子穿花盆底走道太累了吗?
阖宫嫔妃满族贵眷都是穿花盆底的,哪一个不是从小开始穿练的?这话传出去叫小姑娘日后如何自处?
陪着小姑娘入宫的是一个嬷嬷并一个小丫头,那嬷嬷应该是她乳母一类的人物,心疼与忧色溢于言表,此时忙不迭地应下,敏若看在眼里,心里倒是有些放心了。
好歹身边有真心在乎她的人跟着,这小姑娘在宫里还能有个作伴、能依靠的人。
这可不是什么奴大欺主的问题,这么大的孩子身边就是得有个真心在意关怀她的成年人陪着,不然日子可没法过了。
阿娜日是个怜惜弱小的性子,见赫舍里格格这样,便告诉跟着赫舍里的嬷嬷,如果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她,也不知那嬷嬷听没听得进去。
倒是赫舍里格格乖乖巧巧地答应了,敏若温声问:“我记得是你叫书芳吧?慢点吃,别噎着,回头叫你殿里的人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