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惟比平日回来得晚,一进家门,秀娥便跟他说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顺便告诉他,大小姐又绝食了。
他朝东厢房看了看,房门关得严实,里面没有灯光。
“当时大家都着急上火的,我还嫌弟妹添乱,不让她过去。这会儿想起来,我也是怪不好意思的,这次多亏了弟妹,才保住了那臭小子的命。不光是救了他的命,也是救了我的命,真不知道怎么谢她才好。”
秀娥怕林思惟会认为大小姐在使性子,所以竭力地替她解释,思惟没回来之前,他们也想跟大小姐赔个不是或者是道个谢,但大小姐把门一关谁也不见,到了这会儿也没出来,他们对大小姐没有办法,只能盼着思惟回来,赶紧给大小姐灭灭火。
她一边催促他进去一边说道:“思惟啊,你好好哄,得让弟妹先吃饭,不能饿着肚子,她想吃什么你就跟我说,我立马给她做。”
林思惟在屋外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人回应。
秀娥还在往这边瞅着,不仅是她,其他人也对这边的动静极为关注,他略一思索,推门走了进去。
刚要点灯,一个枕头就朝他打了过来。
目标极其准确,能扔出这么远的距离,可见是用足了力气。
循柔懒得理他,把被子一盖,侧过了身去。
林思惟捡起枕头,轻轻地拍打几下,走到了床边,俯下身来,手掌穿过她的脖颈。
“你干什么?”她猛地转过身子,直直地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
雪白细滑的颈子被掌心的温度烫了一下,男子的清冽气息骤然将她包围,二人的距离有些近,彼此呼吸相接,他的衣袖落在她的肩头,蕴着夜风的微凉,慢慢地浸入肌肤。
适应了屋里昏暗的光线,林思惟看到她眸中惊讶而微恼的潋滟眼波,像春日里一汪映着绮丽景致的澄澈湖水,湖水幽深,无法探知深浅,却让人情不自禁地靠近。
他托起她的头,将枕头搁到下面。
头下枕着宣软的枕头,循柔却一点都不感激他的体贴,反而踢他一脚,没好气地道:“你出去。”
隔着被子踢人,没有半点威力,循柔也意识到了,她把腿伸出被子,再次朝他身上蹬了一脚。
她没有细看,也不知道蹬哪儿了,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把用被子把她的双腿裹了个严实,让她动弹不得。
“你这是做什么?”
循柔不满地扭动双腿,活像一条懵懵懂懂的美人蛇,要褪去蛇皮,化做人身,妖娆着身姿,迷惑众生。
他一把按住她的腿,“别闹了。”
循柔眨了下眼,倾过身子,声音又轻又柔,“我闹什么了?”
林思惟转头呼出一口气,她越靠越近,气息吹拂到他的脖颈,身体微微一僵,手掌攥紧又倏忽松开。
她轻伏在他的身侧,水眸明亮纯澈,轻声细语地说道:“你给我解开,我就不闹了。”
林思惟心想,他看起来有这么好骗?
果然他一松手,她就踢了过来。
他攥住她的脚踝,平静地建议道:“同样的招数不要使两次。”
循柔有气无力地道:“我下次注意。”
他坐起身点灯,烛光盈满房间,转身看向床头,她慵懒地坐在床边,低头梳理绿云,抬眸瞥来一眼,既冷又艳。
林思惟坐到床边,温声道:“受委屈了?”
她斜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你指的哪方面的委屈?我受的委屈还少了?”
他抬眸看去,“说来听听。”
循柔姿态优雅,曼声言道:“合该你去看的事,我说有什么意思,你若有心,我不说你也能看到眼里,你若无心,我说得天花乱坠你也觉得聒噪。”
林思惟黑沉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瞧着她,她要他有心,她又有几分心,大小姐从来只会要求别人,自己却吝啬给予。
“今日多谢你救了林轩。”
林思惟知道大小姐从来不是不学无术之人,但她就是有本事让人觉得她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旁人是没有本事也要在人前显露自己的能耐,她却是不显山露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人惊喜。
循柔的指尖在被面上来回划动,“你就是来说这个的?”
“不是。”
循柔有几分兴趣地瞥过眼来,他看着她,缓缓道:“来让你出气的。”
不让她消了气,她怎么肯安分下来。
循柔听得一乐,随即想到什么,柳眉倒竖,质问道:“你这是让我出气,还是来欺负我的?”
林思惟的喉结滚动,移开了目光,肯定道:“出气。”
循柔挨近了他,眼眸微微眯起,打量着他的表情,“真的让我出气吗?”
“嗯。”只要不上天,拆房子都成。
循柔用手指点了点下巴,“那你把你的叔父、叔母、大嫂,还有那个叫什么雪茹的都打一顿吧。”
他眉心一跳,侧头去看她,简直不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