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子”见着美女走不动道,非要跟人家回家——
于是,为期一周的社会实践,剩下的三分之二时间,时舒都在追杀闻京。
午休没睡好,第三节课开始就困得直打瞌睡。
时舒挠得脑门都快红了,哈欠还是一个接一个。梁径看了他几次,视线都没有停留太久。
板书抄到一半,写出来的字跟蛇爬似的,时舒实在受不了,趴下来闭上眼一点都不想动笔了。
英语老师低头调PPT的时候,梁径伸手从他背后绕过去,把他的课本拿过来,一个人记两份笔记。看到上面长长短短的“草书”,梁径笑了下,又去给他改。
后半节课英语老师让他们做周报阅读。
周五的倒数第二节课,全班都没精打采的。英语老师去办公室后,整个班更是睡倒一大片。
时舒是完全睡着了。
他趴桌子上,睡得全身松散,坐相崩塌。很快,他开始无意识侵占梁径桌子,先是手肘,然后是后脑勺,头发挨上梁径手臂。梁径没动。
周报上的阅读题难度一般,偶尔会出几个迷惑项,但只要集中注意力,不难找出正确答案。
梁径花了比平时多了那么一点的时间做完了周报。
周报阅读是周末作业之一,他就没叫时舒起来做,反正回去做也是一样的。
一侧睡得屁股疼,时舒很快换了个方向。头一转,挨着梁径手臂的就不是柔软闹人的头发,而是一张他从小看到大的脸。
天气有些阴,日光没有前几日那么高照,折射进来的时候,光线的痕迹淡得像水墨,白晕晕的。
梁径有些懊恼那天的冲动。
时舒这几天明显没睡好,眼皮下的青色还是很显眼的。
睡不好......他在想什么?
梁径凝视时舒,心底忽然空落。
报纸在手掌下发出细微的声响,窗外的树影一晃一晃,但由于光线实在稀薄,落进来的影子都像雾一样。
他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好像从那个失控的吻开始,他做什么都是不对的。时舒会躲他,会拒绝他,会不和他说话......
梁径垂下头,很慢地呼吸。
心底的失重感越来越强,好像有个巨大的风洞,关于时舒的所有在这时都变得急速而模糊。
时舒在他身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而他陪伴时舒的时间,远远超过舒茗和时其峰。即使是被迫分离的暑假,时舒也没中断和他的视频。他在澳洲做了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时其峰又发了什么“疯”,时舒都会原原本本地说给北半球的自己。
梁径从没怀疑过这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合适的。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时舒的一切,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认识新的朋友、心情是什么样的——每天的心情,梁径都想要知道。他也从没仔细去想这份在意到底源自什么——原曦小时候给他们做所谓的“心理测试”,说朋友之间也有嫉妒心理、占有心理,最好的朋友肯定只有一个。当时梁径看着时舒,想,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现在,梁径很清楚,不是的。
再好的朋友也不会萌生亲吻的想法,甚至是别的更过分的想法。
梁径垂眼,不再盯着时舒看。
——周报上的一道选择题好像错了。
梁径看着四个选项,重新去审题。
前面的句式里很狡猾地藏着一个固定搭配,梁径先前没注意,他用笔圈了出来。按照这组搭配,后面的空格应该选形容词的最高级。
他之前选了一个原级。
纠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尤其在老师批改之前,但是梁径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他一点点放下手心的笔,这个动作做完之后,两秒的停顿,他又转头去看睡得人事不知的时舒。
梁径很清晰且明确地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真正在意什么、关心什么——时舒的呼吸似乎都落在他的耳边。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三岁来到他身边,叫他“梁径”,整整叫了十五年。
最初是怎么认识的,梁径已经记不得了。
大概是舒茗和时其峰搬来的时候,夫妻俩领着时舒上楼见邻居。
粉雕玉琢的孩子比什么都讨人喜欢,丁雪简直爱不释手。时舒会叫人会撒娇,搂着丁雪脖子左边亲一下,叫一声“姨姨”,右边亲一下,叫一声“香姨姨”——哄得丁雪差点忘了亲生儿子到底是在书房还是在卧室。
两家人的社交全靠时舒,堪称控场。
毕竟年纪小,好奇心还是有的。梁径憋不住,从书房出来说要喝水,说完就站在不远处看同样好奇瞧他的时舒。
未等丁雪介绍完这是比你大一个月的梁径哥哥,时舒就笑眯眯张嘴,脆生生叫了声“哥哥!”
讨好意味十足,客厅里都能听到回音。
梁径唰地脸红了——丁雪后来回忆,总说我这个当娘的,居然也